他说的话就像锋利的刀子,一点点否定了她之前的努力和喜欢。
孟栀眼睛酸涩,长线一般的眼泪跟泄洪似的,抽抽搭搭,上气不接下气。
带水的眸子雾蒙蒙的,孟栀看着他,所有的委屈一点点肆溢开来再也藏不住。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将她做的所有的事都定义为浪费时间。
是不是太残忍了?
顾时宴眼皮突突两下,烦躁无处发泄,想再回去踢那两个混混几脚。
“别哭了。”
他耐着性子为她擦拭,可还没来及得擦干净,立刻便有更多的眼泪涌出来。
他无措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低着嗓子哄,“别哭了。”
从来没哄过女孩子的顾时宴,轻声细语、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你别送了,我来这里取好不好?”
“真的?”孟栀哭的梨花带雨,她睁大眼睛,胡乱擦去眼泪追问。
顾时宴一愣,手放开。
感情女孩子说哭就哭,说停就停?
眼泪还能自我控制?
他真是要气笑了。
顾时宴深吸一口气,抿着唇,耐着性子道,“就这么想让我学习?”
孟栀抽噎一声,点头。
“但你送了资料,我不看,不还是白搭?”他压下心头忽然生出的火气,低声问。
今天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
他不敢想。
那种鱼龙混杂的老小区,只住了一些年纪大的原住民,年轻人走的差不多了。
“你会看的。”孟栀潋滟的眼眸专注又认真,半晌后,再次强调,“你肯定会看的。”
顾时宴嘴角一勾,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是吗?对我评价这么高?”
“我现在跟小混混没什么区别。”
“我现在和陈让他们混在一起,你还觉得我会看那些学习资料?”
顾时宴低头靠近,声音很轻,“陈让,你还记得吗?初中隔壁班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孟栀抬头,隔着朦胧水雾,眼睫轻颤,仰着脸,“那又怎样?”
顾时宴气笑了。
小姑娘油盐不进啊!
“你还是你。只要事情解决了,你还是会变回以前的你。”孟栀信誓旦旦道。
发自内心的笃定。
顾时宴眸色微沉,“那要是解决不了呢?”
孟栀一滞,眼泪又开始往下落。
顾时宴慌了神,怎么又哭了?
“别哭了。”
孟栀声音软绵:“我忍不住。”
顾时宴强势道,“忍不住也忍着。”
孟栀一身反骨起来了,反驳道,“你忍一个试试?”
顾时宴:“......”
看着哭的越发汹涌的姑娘,顾时宴把手臂伸到她面前,“眼泪太多了,擦不干净,你自己擦。”
孟栀没动,抽抽搭搭的,被他一说,眼泪慢慢止住了。
顾时宴觉得根本原因就是孟栀不想让他堕落。
可是他能怎么办?
现在这种情况,他除了努力赚钱好像也没别的出路。
医院的费用是个未知数。
上万元一支的进口药在他这里就是医生一句话的事。
可他通宵达旦好几晚,运气好才能赚五千。
顾时宴盯着孟栀,她低垂着眸,眼睫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为什么?”
孟栀偏头,“什么?”
“为什么要我看书?”
是不是因为初三他帮她补了大半年课?
所以小姑娘心存感激?
顾时宴深深地注视着她,等她的答案。
孟栀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为什么纠结这些。
但她一点都不想回答。
让她怎么回答啊?
说喜欢他,想和他考一个大学?
还是冠冕堂皇说一些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孟栀最后什么都没解释,扯了扯他的袖口,低声道,“你别问了。”
“问了我还哭。”
顾时宴舔了舔后牙槽,“......不带这么无耻的。”
孟栀心里慌乱,总不能让她说出真实原因,是因为喜欢他吧......
在他把她当妹妹的当口,让她怎么说?
心一横,孟栀耍起无赖。
她眨了眨眼,本就没擦干净的眼泪又有泛滥的趋势。
顾时宴再次被她随时随地流眼泪的本事吓坏,哑着嗓子低哄,“好了,我怕了你了,每周六五点,在这里,我找你要。”
“这样总可以了吧?”
孟栀收回眼泪,“嗯。”
顾时宴眯起眼。
又被她的眼泪骗了。
小区内灯光隐约,男生身量高,两人差距悬殊,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倾泻下来的光线尽数遮住。
孟栀在一片阴影下看到顾时宴危险的眼神,下意识后退。
他欺近一步,两人依旧保持着先前的距离。
她的后退成了无效动作。
“你生气了?”孟栀问。
他好像不太高兴。
顾时宴心里软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