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季文彦进门后,拍了拍身上的落雪,笑着对众人说。
谷晓华沉默的看了一眼银装素裹的窗外,惆怅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没什么好过的。”
自从来了这里,就没有一天顺心的日子。
谷晓华此刻格外的思念远在城里的阮家,虽然她不是阮家亲生的孩子,但阮家待她比亲生的女儿还要好。
在谷晓华心里,那就是她的家。
沈俭安倒是挺期待的,和季文彦讨论起知青院今年过年该怎么准备。
裴柏林趴在桌子上,拿铁棍不停的扒拉炉子里的炉渣,弄的灰尘乱飞,惹来大家愤怒的目光。
“对了,我发现曹静好像有心事,佳佳你们记得关心关心人家。”季文彦温声道。
沈佳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行吧。”
不过她估计曹静很难开心起来。
谁让陈二狗那个泼妇娘把事情捅了出来,现在整个大坪村都在传,估计是季文彦听到了什么,所以才特意叮嘱。
“你们过完年回城吗?”谷晓华突然问起了这个,不过她的眼睛却是望着沈俭安的方向。
季文彦摇头,“我都待惯了,懒得动,你们商量吧。”
差不多每年也就三个指标,都是大家轮流着回城看看。
谷晓华这一批来了也有一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这时,沈佳也出声道:“我也不回去了,太麻烦了。”
推来推去,最后只剩下沈俭安和裴柏林没说话。
“阮枝呢,怎么不见她?”季文彦问起不在场的阮枝。
沈佳说:“她在屋子里呢。”
“那要不然你去问问?”
沈佳点头,裹上厚厚的棉袄顶着风雪跑了出去。
因为冬天太冷了,为了节省点柴火,平日里大家都会凑在一起取暖,所以屋子里冷飕飕的。
沈佳进来后只看到了阮枝躺着的背影,连她进来都没发现,可能是在睡觉。
她走上前轻轻推了推阮枝,“枝枝。”
阮枝过了一会儿才掀开沉重的眼皮,嘴唇干涩,嗓子不舒服的咳了咳。
沈佳见状,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枝枝,你发烧了!”
阮枝忍住喉间的疼痛,拉住她:“我没事,刚才吃了药,睡会儿就好了。”
沈佳担心她,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
阮枝:“谢谢。”
沈佳不放心的又摸了摸她额头,“怎么办呀,你头好烫。”
“我刚吃完药,睡一会就好了。”阮枝说完就忍不住低声咳嗽了起来。
沈佳拍拍她的背,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连忙问她:“对了,你想回城探亲吗?”
阮枝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一点也不纠结。
相反,虽然说着不回去的沈佳,其实心底还是想家的。
可是回了家又如何,只会给家里添麻烦,吃的住的都得挤,还不如留在这里。
大不了,她写信好了。
阮枝浑身无力,躺下后看到沈佳纠结又丧气的表情,安慰她:“我们不会一直这样的,总会有出路的。”
明年,明年夏天,国家就会恢复高考。
最多还有半年,阮枝看着周围破旧的墙壁,心想自己应该还能坚持一下。
一连几天,阮枝都是病歪歪的样子。
裴柏林多次给她塞吃的,都被拒绝了。
“阮枝,你就这么讨厌我?”裴柏林忍不住问她。
阮枝负责熬浆糊,其他人则各忙各的,为新年增添了几分喜气。
听到裴柏林这充满委屈的质问,她的心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裴柏林,你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阮枝反问。
裴柏林疑惑:“好吗?”
想到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羞涩,“好像也没有很好吧。”
他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更别提还要经常被阮枝拒绝,所以真算不上好。
没想到,阮枝竟然觉得他对她很好。
又来了。
每次和他说话,都会让阮枝忍不住产生一种无力感。
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听不懂人话呢?
阮枝深吸一口气,假笑:“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裴柏林马上转过头,看天看地,一秒钟八百个假动作。
阮枝看不下去他这个德行,又不想破坏过年的好心情,于是直接推开他走了。
裴柏林面上笑嘻嘻的,实则紧张的冒汗。
他承认,这一刻的他是个胆小鬼。
见阮枝径直离开没有丝毫的停留,裴柏林失望的收回了视线,摁下心里的那丝悸动。
如果……如果阮枝再多问一句,他一定会大大方方的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明明已经清楚对方的态度了,可裴柏林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去追逐某人的身影。
季文彦拿着窗花进了屋,见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于是问他:
“刚才我还见到阮枝了,怎么一转眼怎么就不见了?”
裴柏林有些气闷:“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季文彦有点担心:“也不知道她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