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衔山拉开门,一条蜿蜒的小路直达深处,路边的草皮,青草短小精悍,一看就是被精心修剪过。
林白的眼中划过惊愕。
这里她见到过,在家庭相册中。
林家在滨江的老宅。
“你。”
林白眼眶温润,细碎的光在眸间绽放。
“你把她买下啦?”
惊喜中露出不可置信。
听妈妈马月枚说,当年一家人从滨江离开,几乎是仓惶而逃,不只林氏药业,其他的物业大多都是贱卖,可想而知,当年林家离开是多么仓促。
“这本来就是你的家。”
白衔山把林白的欣喜看在眼里,心里冒着小泡泡,心也跟着雀跃。
只是林白第一次对他感情真实的外露,像一颗鸡蛋,直接剥开那层壳,毫不保留的外露。
“谢谢你。”林白感激地捏捏白衔山握着她的手。
听说她就是在这里长大,虽然记忆全无,但爸爸妈妈每次谈起,那份温馨和追念,像镌刻在他们灵魂中的记号,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如数家珍,比如略微斑驳的大门,半旧经常磕到刚学会走路的小林白的门槛,木制手提扶手第二个雕花木栏杆的一个不明显的牙印……
“你看,这真的和我爸说的一样。”
林白走进陌生和熟悉,一一验证父母几乎天天都在谈论的滨城老宅。
陌生,她的记忆没有一丝痕迹,熟悉,父母的记忆一一在这里得到彰显。
眼神满屋子逡巡,她都不知道要从哪来看起。
乡愁从抽象变得具体,她终于明白远在国外爸爸和妈妈为何只要天晴,他们都要相约一起看夕阳。
林景天说,那里的夕阳和滨江的一样。
美丽而温馨。
她不懂,那段时间她很焦虑,抚育孩子的焦虑和每夜不明就里的噩梦,还有时不时阵痛的脑袋,每一个都在折磨她。
她想,如果滨城这么好,他们为什么要背井离乡到这来,一切都让她恼火,那天,她随着他们一起来到他们的秘密基地。
温暖和煦的海风微微吹来,落日靠在海平线上,一下撒开的余晖……
治愈,她感到了美好。
“这是我房间?”
床头柜上,摆着她一张单人照。
蓝天白云,青草地上,她靠在白色的躺椅上,头微微歪着,对着镜头浅笑。
气质疏冷,脸庞青涩。
林白忽然感到一丝悲伤,这股悲伤的力量好像在这个房间里滞留了很久。
她以前应该不快乐。
“走吧。”
心情忽然低落。
十分可笑,这样美丽的东西居然让她感到悲伤。
这个宅子,除了父母给的记忆,还有那本外公留下来的笔记本。
这个宅子映射马家的结局,开头充满欢乐,结局仓促悲凉,也许还不到结局,已经消失地悄无声息。
白衔山一直观察林白,她的快乐那么真实,悲伤也直白地没有任何阻挡。
像是十分娴熟,林白一路带着白衔山来到一间书房。
书房一股古朴气息。
“这是我外公的书房。”
林白的眼睛直接停在墙上挂着的一幅单人照。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一身长褂,略显威严的脸庞露出一丝浅笑,目光炯炯,透着二十几岁小伙子才有的意气风发和看透世事的平淡。
白衔山右脚隐约传来隐痛,右腿微靠前,他微微矮身,面色如常,把右手按在上面。
“外公说,滨城有点的人比鬼还要可怕。”
林白转头看向白衔山,一脸认真。
“所以,你回滨城是为了抓鬼?”白衔山目光沉静:“对吗?”
林白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没错。”
她私心以为父母对滨城是十分依恋的,他们对她隐瞒了离开故乡的原因,但她还是希望两位老人能重回滨城,落叶归根。
外国再好,故乡的月亮总还是最圆的。
“听说,我们林家出国,白家功不可没。”林白靠在落地窗旁,微微靠在上面,低头看着外面,问地漫不经心。
白衔山喉间滚了滚,默不作声。
他多次探查,当天白谨年和林景天的谈话内容,一无所获。
林家确实是在林景天和白瑾年谈话后火速离开滨城,大家统一认为,林家迫于白家的压力才匆匆离开滨城的,林白有这样的质疑,无可厚非。
白衔山当时昏迷,错过了探知真相的最佳时机,至今仍然觉得遗憾。
“抱歉。”
道歉毫无用处,但有些时候必须得说。
“你不辩解辩解。”林白勾了勾唇,看着白衔山笑着问。
她知道这件事和白衔山没关系,但他是白家人,白家和林家现在的关系,马月枚还没有回归,看起来好像不紧张,但她回来了,马月枚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等到马月枚回国,白衔山和她的关系会走到什么程度,她不得而知,但现在,她想先听听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不用辩解。”白衔山找张椅子,闲闲坐下,手握拳放在右腿上:“事实就是事实,辩解了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