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大太太要害郑安顺。
郑太脸色难看:“你别以为是叶家姑娘余家的儿媳,就可以不讲道理。云娘的亲妈和亲哥都在,他们刚才说的话,你听不见?你问问他们有种事情吗?”
“他们见钱眼开,只要有钱,你让他们说什么就说什么。”云娘抬头看向她的妈和哥哥,“大姐五岁被你卖作等郎妹,她等了阿姆六年,她阿姆才生下一个男仔,十八娇娘三岁郎,同床共枕尿满床。她公婆死得早,她拉扯大了三女一男,送着一个个小姑出嫁,送男仔读书,男仔读书之后,找了喜欢的姑娘,阿姐至今守着那个铁皮屋。”云娘哭着说。
叶应澜面上不显,心里又被这个等郎妹给吓到了,她以为童养媳已经够苦了,怎么还有等郎妹?听意思是,男孩子还没出生,就给他娶了媳妇?
“那不是家里没饭吃吗?”云娘的妈叫道,“难道养在家里都等着饿死?”
“因为没饭吃,所以要卖女儿。卖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卖第二个。”云娘满脸是泪,“你把我卖到陈家府上,我去了不足一个月,被打得浑身青紫,逃回家,求您把我赎回去。您跟拉猪圈里的猪似的,把我拖回陈家。我苦熬了这么多年,指望小姐出嫁后,我可以留在陈家做个打杂的女佣也好,可是陈家让我跟小姐出嫁。小姐在太太鼓动下,要让我给姑爷生孩子,生了孩子算成了小姐的,我自己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我知道,如果是男孩儿还好,如果是女孩儿,只怕会跟我一样苦,我跪着给太太小姐磕头,我甚至跑回家求你们替我赎身,只要给我赎身了,我以后出去给人做佣人,会把钱还给你们的,你们告诉我给姑爷做姨太太是我的福气。”
听到这些话云娘的哥脸涨得通红,气得发抖指着云娘骂:“让你做姨太太,哪儿委屈你了?你是从小在大户人家做佣人,不知道在家的苦。就是因为大姐给人做了等郎妹,太苦。家里才把你送到大户人家做佣人,指望你能吃饱穿暖。劝你给老爷做小,让你从佣人成了人家的太太,哪儿害你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外头多少人想要一顿饱饭都要不到。”
郑大太太听了这一番话,总算是脸色好了些,说:“还好,你们家有明白人。不明白的,以为我们怎么苛待了你。一个个说自家心善,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有些话不过是说得好听,谁家真能丝毫不打骂下人?余大少奶奶,你也是大家少奶奶了。等以后你做了当家奶奶,你就知道了。”
“不劳您费心,我有我的良心,余家有余家的规矩。慢说我的良心不允许我打断下人的肋骨,就是我敢这么做,余家必然不会容我。你们这个推己及人推错了。”叶应澜挑出了她打断云姨肋骨的事说。
被这么一个小辈说这种话,郑大太太陡然变色,还要开口,被陈家老太太拉住,郑大太太强忍着一口气。
叶应澜转头看云娘:“云姨,你把委屈说出来。”
云娘抬头,她只是说着自己的经历:“我生了安顺,安顺就被抱到小姐屋里,我连看都不能看,安顺六个月,小姐怀上了,小姐生了男孩儿,安顺就被嫌弃,扔给奶妈照顾。但是我还是不能接近安顺,我给他做了一件衣服,就被小姐用针扎,我看他因为考试没考好,一天没得吃,偷偷给他送块糕,我被小姐打得三天下不了床,安顺被扯得嘴角鲜血淋漓。所以,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说什么忠心和感情。更不要问大小姐的丫头对她有没有感情,你们不配跟大小姐比。”
郑家大太太一直是云娘的主子,一直对她要打要骂,现在被云娘这样当场反驳,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气得站了起来:“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才生出了这么一个害亲爹的畜生。还让我接他回去?让他回去继承郑家?做梦!”
郑大太太怒火中烧地跑了出去,陈家老太太一双小脚哪里追得上,叫一声:“素丽!”
云娘的哥追过去,扶住陈家老太太:“大太太,老太太走不快,您等等,有话好好说。”
郑家大太太停住了脚步,她返回来扶住了她妈:“妈,您听听那个女人说的什么话?这就是一对白眼狼,还要我怎么委屈求全?给她跪下吗?”
陈家老太太拍着她的手:“替安隆想想。”
说起这话,郑家大太太更是一张脸气得通红:“靠他保住家产?做梦去吧!”
她拉着陈家老太太上了车,不顾还在拍车门的云娘她哥,让司机开车回家。
云娘的哥看着远去的车子,气得骂了一句脏话,怒气冲冲地回车行,冲进叶应澜的办公室,伸手就要揪住云娘的衣襟,郑安顺眼疾手快,把他给扣住。
这个男人打不了云娘,跟郑安顺说:“我打她是因为她压根就没替你想过。”
他冲着云娘叫嚷:“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也不问问人家来是做什么?就知道搬弄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人家是来请你儿子回家,讲清楚了以后郑家就是你儿子的了,你就这么把人赶跑了?真是没脑子。”
这是个什么路数?郑安顺闹不明白,他打了陈家二少爷,他当场骂了他爸是汉奸,他养母居然亲自来请他回去继承郑家?
叶应澜仔细想了想,她看向吴经理:“吴叔,是因为郑老板勾结日本人,所以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