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 金家却只有金妈在家,金凤屋里屋外转了转,问她妈:“我爸和我哥嫂呢?”
金家父母生了两个孩子,老大金龙, 老二金凤。金凤今年十八, 她哥比她大两岁, 已经结婚了。
他们家住在大杂院里, 幸运的是他家有两间屋子, 一大一小, 虽然小的那间是个偏房, 只有几平米,但好歹是个单间,要不然她哥嫂结婚,还得在大屋里再隔出一个小房间, 横竖不能让小夫妻俩和公婆住一个房间吧。
金妈坐在院子里洗床单被套,回道:“你爸去你周叔家喝喜酒了, 你哥跟你嫂子回娘家了。你今儿怎么回来了?这么久都不回家干啥去了?学校就在家门口, 还不见你人影。”
金凤撸起袖子,一边帮她妈拧床单, 一边道:“做实验呢,之前不是说了,和同学一起参加一个科技比赛吗?这段时间都住在我同学家,可忙了,哪有功夫回来啊?”
“哪个同学啊?你们宿舍的吗?怎么还住人家家里去了?”
“不是我们宿舍的,人家不住宿舍,她年纪小,学校特别允许的, 就我班上那个年纪最小的那个姑娘。”金凤看她妈一副艰难回想,还是想不起来的样子,提醒道,“就那个啊,上报纸那个,一百万……”
说其他的,金妈还迷迷糊糊,一说一百万,她瞬间想起来:“哦!是她啊!”
暑假那会儿,他们院里可没少议论这件事。
金妈凑近闺女,小声八卦:“你那同学,她做那什么玩意儿,真让外国人一百万买走了啊?”
“当然了!”电视和报纸上都报道了,还能有假吗?金凤在学校阅览室,还看到过国外的报道,好几份报纸都说了这件事。
金妈就问:“那么多钱,她真的全捐了?”
“昂。”金凤把床单抖开,晾在绳子上,金妈又跟到她身边,“那么多钱哎,就全捐了?”
金凤点头,金妈一拍巴掌:“哎呦一百万,那可是一百万啊!别说一百万,给咱家一万,咱家就不知道多舒坦……哎你说,那么多钱,她也不一定全捐了吧?保不住人家就留了十万八万……”
金凤都笑了:“妈,不可能,报纸上都报道了,苏月她可是把钱捐给国家的,国家还能陪她弄虚作假吗?”
“那……那也有其他可能,说不定她卖了一百一十,或者一百零五万,然后给国家捐大头,自己留小头……那么多钱,谁能舍得?”
“苏月家就舍得,她家生活条件挺好的。她爸是我们京大的学长,可厉害了,在学校都是风云人物,据说大二就被政府部门借调出去工作,他还是那个……火腿肠厂的厂长。她妈也很厉害,是医科大学的学生,还没毕业呢,就已经进医院了,好多病人都指定要她动手术。他们家根本就不缺钱。”
金妈听着叹气:“唉,你说说,人家这不缺钱的咋还越来钱?咱家这样缺钱的,偏偏就没钱,你爸他们厂里的工资又拖了半个月没发。”
金凤她爸在日化厂里,最近效益不好,动不动就拖工资。这是国营厂,金妈倒不怕不发工资,可是拖来拖去也不是办法,家里过日子也需要钱呀。
金凤安慰道:“等我忙完这个比赛,就去勤工俭学,我们学校有很多门路,到时候,我把钱拿回来。”
金妈又开心起来,他们家日子虽然穷,但是这个闺女就是他们的骄傲和希望,满大院,谁家孩子有她闺女这么厉害,能考上京大?
金凤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学校了,金妈送走她,坐在门口洗衣服择菜。
大杂院里住着十来户人家,其他几家的女人也都在院子里忙,一群妇女边忙边闲聊。
金妈在闺女面前抱怨,在外人面前,还是很骄傲的,说起她闺女,声音都大了几分,“是,凤早上就走了,学校课程多,天天别提多忙,还和几个同学,组了个队伍,要参加什么全国大学生比赛……嗐我哪儿懂啊?她说了我也听不懂,倒是和她一起的那个同学,你们知道是谁吗?”
其他人配合地问:“谁啊?”
“就是报纸上提到的那个,捐了一百万的那个……”
“哦!”其他人和昨天的金妈一个反应,都恍然大悟,有人就问,“她是真捐了吗?”
“那还有假?国家能陪她弄虚作假吗?”昨天金凤说的话,金妈这会儿又拿来说给别人听。
几人一听,也是这个理儿。
大杂院里住的这些户,家里各有各的难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日子都不宽裕,这么一大笔钱对他们来说,冲击力是巨大的。
以前只在报纸上看到,离他们远,大家伙感叹几句就完了,现在知道是金凤的同学,好似这事就发生在他们身边,更有代入感了,不免多问几句。
而知道更多消息的金妈就备受欢迎,她把芹菜往篮子里一放,连说带比划:“知道那同学家住哪儿吗?后海那一片,银杏胡同!”
“嚯!”大家惊讶,他们都是老京城人了,地头熟啊,虽然自家住这一片,但也知道银杏胡同是什么地方。
有人就说:“那里跟咱们这儿可不一样,人家那儿住的是正经的四合院,听说以前都是有钱人家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