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她还以为老头子睡着了。 马老太太还在心里得意,觉得果然还是她们这些老婆子沉得住气,沪市带回来的丝巾光在队里戴有什么意思? 要戴,起码得回娘家转一圈,最好再去公社转一圈。 早上把儿媳妇撅回去,吃了早饭,一扭头就见小儿子进屋换了套衣裳,大热天还穿个褂子,里面漏着个雪白的领子。 马老太太骂道:“你又作什么妖?不热啊?换了去,像什么样……” 马向东闪身躲过她的手,一溜烟跑出门,“不热!我今天还要跟姐夫去公社!” “一个个尽出洋相!” 苏长河看到小舅子也笑了,“你不热啊?” 马向东回答得斩钉截铁,“不热!” 然而还没走到半路,他就受不了了。 六月的天,越到中午越热,他还骑自行车载着苏长河,能不热吗? 苏长河让他停下,“把外套脱了,回头别中暑了。” 马向东扭扭捏捏,苏长河瞪他:“快!” 他一脱衣服,苏长河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扭捏了,这小子也知道大夏天穿外套热,里面就没穿其他衣服,光秃秃地穿着件假领子。 他个子高,假领子就那么一小块布料,穿在身上就像缩小的肚兜,还是勒在脖子上的肚兜。 苏长河再也憋不住了,“噗嗤哈哈哈哈……” 马向东麦色的皮肤,也没能藏住脸红,“姐夫……” “噗……”苏长河一看他就想笑,“ 把领子摘了吧,褂子穿上,扣子别扣了,凉快凉快,反正现在路上没有其他人,也没人说你耍流氓。” 即便如此,到公社的时候,马向东还是一脑门汗,苏长河去供销社买了只红豆冰棒,给他嚼吧嚼吧啃完,总算缓了过来。 “行了,去打听吧,有什么消息回来告诉我。”苏长河强调,“记住,别冲动!” 苏长河让他去打听现在给纺织厂送货的那群人的情况,至于他自己则要去一趟纺织厂。 说实话,养殖场才建,到能出货还早,纺织厂目前的生意,没了就没了,并没有多重要,但是他需要弄清楚原因。 小舅子说卫阳和人家一伙抢他们生意,苏长河可不相信。 卫阳就不是这种人,不说他的人品值得相信,就说这小子能一个人在山上活下来,还能在大环境不允许的情况下倒卖山货不出岔子,他就不是傻的。 一个聪明人,明明跟他交好能获得更多好处,比如县城的路子。 他从后沟村弄那么山货水果,没卖到公社,自家又不可能吃完,能弄哪儿去?肯定还有路子。 卫阳要是为了利益,为什么不等到摸清县城的路子后,再跟他们翻脸?反而因为纺织厂这点蝇头小利“背叛”? 再有,虽然卫阳比小舅子小几岁,但他可成熟多了,就算真想抢纺织厂的生意,也不至于这么轻易被小舅子发现。 苏长河先找了朱主任,他一直注意维护这条关系,这时候就起作用了。 朱主任没有避而不见,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反正一支烟的功夫,他满脸为难,诉了一通苦,大致意思就是——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老弟啊,这次还不知道是东方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事情没定前,我也得缩着脖子喽!” 苏长河眼神闪了闪,原来是马副厂长出了问题。 马副厂长在纺织厂主管生产工作,红旗纺织厂的部分机器年代久远,有的甚至是几十年前的,不仅容易坏,而且生产效率低。 马副厂长有心做出一番成绩,提出购买一批新机器,厂长不同意,认为这是浪费国家资产,厂委书记却支持。 厂班子成员会议开来开去,最后马副厂长的工作得以继续进行,纺织厂顺利鸟枪换炮。 没想到,炮还没用几天,哑了! 现在新机器出问题,旧机器已经报废,厂子的生产受到严重影响,马副厂长需要对这件事负责,眼看着自身难保。 反正眼下西风压倒东风,东风还能不能起来都不一定。 纺织厂的采购,之前由苏长河供货,有人就眼红,现在找到机会,肯定趁你病要你命,一举把他们踢出去。 马向东蹲守几天,也打听清楚了,给纺织厂送货的人是公社主任的远房侄子,和纺织厂领导根本没关系。 而且听说只是老家在一个地方,那人的爹和公社主任同辈,小时候一起玩过。 这远房侄子的关系够远的了,公社主任不至于帮他往纺织厂使力吧? 苏长河摩挲着下巴,“对咱们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