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站在船上,听到李阳的话,不由得感到啼笑皆非。
自己可是亲眼见过的,李阳这水性简直如同游鱼相仿,在水中劈波斩浪,堪称弄潮儿!
今天看到船只漏水,居然大喊自己不懂得水性,这不是要讹人吗?!
果不其然,这船沉的速度极为惊人,还没等船工看个究竟,早已经倾斜过来。
李阳和牛二手底下的八大金刚像是惊惶失措,都跑到船舷的一侧,眨眼之间就船底朝上,彻底的倾覆!
金甲水性极佳,向外游了几丈远,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只看到牛二带着手底下那几个弟兄,正在水里大声咋呼。
“不得了!秀才爷不见了,这可是咱们县的父母官,有个三长两短那还得了!”
“县令大人溺水了,这他妈什么破渡船,简直是坑害人命,把这几个都抓了,拉他们打官司!”
这几个人嗓门大得和驴一样,一通叫嚷,就连岸边的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人人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别看李阳剿灭水匪,可当时在码头上接受老百姓欢呼的时候穿的是一身白衣,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游泳。
再说这江中漩涡极多,就算懂水性也容易出意外,所有人都急眼了!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百年难遇的大清官,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看来这渡船有问题呀!
没过多长时间,牛二和八大金刚已经把几个船工抓上了岸,不由分说先是一顿暴打!
“直娘贼,居然敢暗害县令大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胆,老子非打死你们不可!”
“船沉得这么快,一定是这帮家伙见财起意,故意把船搞沉,然后再偷偷打捞,都抓到县衙去!”
牛二挺着胸脯,脸上正言厉色,大声吩咐道:“县令大人极有可能已经遇难,杀害朝廷官员乃是夷三族的罪!”
“就凭他们几个船工哪有这个胆子?不用问,必定是有人在背后主使。都带去县衙,给我大刑伺候!”
刚说到这里,王烈却一脸悲愤地冲了出来,说道:“二哥,都什么时候了,哪有时间回去审问啊!”
“救县令大人要紧,咱们就在河滩上,当着老百姓的面审这几个王八蛋,就不信不开口!”
说完,抽出肋下腰刀,反转刀背,对着这几个家伙就是一顿疯狂的暴力输出!
这刀背可是钢做的,虽然砍不进去,但是真能砸断骨头!
老百姓平时就受这帮家伙盘剥欺压,看到他们挨揍,都在旁边暗暗叫好!
打得这几个家伙哭爹啊叫妈,在河滩上来回打滚,很快就有人扛不住了。
“差爷,您到底想问啥,总得提点一下呀,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招嘛…”
牛二板着脸说道:“啊…这个…你们的主家不是刁德吗?杀害官员这么大的事情,多半是其主使的吧?”
这就叫响鼓不用重锤敲,几个家伙被揍得头破血流,当即就心领神会。
忙不迭地说道:“没错,就是刁德让我们干的,可却不是为了杀人,只是劫财呀。”
牛二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甚至有了点笑容,说道:“这才对嘛,何必受那皮肉之苦?老子想让你说啥还怕问不出?”
“既然是刁德主使,你们只不过是为了讨生活,被迫携从,也就打几下板子,罚点钱罢了。”
这几个家伙都不是什么讲义气的人,听到这话,都一骨碌了起来,跪在地上争先恐后嚷嚷了起来。
“县尉大人,就是刁德打听到今天有笔大买卖,所以才让我等把渡船弄坏,说到了晚上再来捞沉下去的货物。
“我等上有老下有小,刁德以我们亲人相逼,不敢不从啊!”
牛二一挥手,居然有人把纸笔都拿了过来,这更是让金甲啼笑皆非。
刚才一大帮人全都落了水,从哪儿找一片干纸?不用问,这都提前在岸边准备好了啊!
说白了,这不就是设个圈套,屈打成招,典型的诬告啊!
金甲心中五味杂陈,大脑一片混乱,实在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要是按照大周朝的律法,这么做是绝对不合规矩的,都要这么干的话,那还不得乱了套?
可话又说回来,之所以设了这个局,不就是为了彻底斗倒刁德这个劣绅吗?
此人作恶多端,光是手底下的船工就是一些奸恶之徒,作为主子就更可想而知了。
田温修桥铺路,这家伙就纵火伤人,还勾结贪官敲诈人家钱财,难道这就讲王法了?
一时间金甲心中天人交战,不知该如何自处,浑浑噩噩跟在众人的后面,来了一个随波逐流。
牛二今天可是精神抖擞,立刻带着被抓的船工,一阵风般赶到刁府。
“金甲,你身手好,翻进去把门打开!”
听了这句话,金甲这才如梦方醒。
一抬头,只见牛二这双眼睛炯炯有神,没有半点迷茫之色!
以前真瞧不起这个出身草莽的县尉,此时看到那坚定如铁,充满了凛然正气的眼神,却如同醍醐灌顶!
心里暗道:“对啊,连圣人都说过,两害相权取其轻,做大事不拘小节,自己怎么在这里钻起牛角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