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只是望着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因为他根本听不懂这头狼在说什么。
“他好像还没有学会说话。”
浑身雪白毛发的雌性狼人走到黑狼身边,低头凑近了,嗅了嗅大黑身上的气息。
大黑眼神一动,龇起獠牙发出威吓的低吼。
这头雌性的气息他并不熟悉,尽管她是和那头狼一起出现的,但他无法判断她是敌是友。
事实上,他还不明白那头狼出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独自流浪了太久,早已经不再怀有被族群可怜让他回去的希望了,而且习惯了作为流浪兽人的自由生活,他也不愿意再回去过着遵循部落规则,兽人约束的日子。
虽然偶尔会怀念……但也只是怀念而已。
“他父母死的时候,他还很小。”
狼人转头看了看,歪过脑袋在雌性脖颈处亲昵的蹭了蹭。
姿态亲密,旁若无人。
大黑眼神里这才有了波澜,微微转过脸打量着这一黑一白两头狼。
是一对伴侣么。
他惊讶的发现那头黑狼,那双总是冰冷淡漠,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其中泛起涟漪的深绿色的眼眸,在望着那白色的母狼时,里面的光彩温柔得仿佛能让对方溺毙其中。
这种温柔他很熟悉,他知道自己看着安的时候,也是一样的眼神。
因了这一点相似,他心里莫名的对这头狼生起一点亲近之意来。
他喉咙里低低咕噜了一声。
一黑一白两头狼闻声都朝他看来,分别回应了他一声。
“跟我们回去吧。流浪兽人的成长是有限制的,尤其你是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离开了族群。如果没有长辈教导,你这辈子都无法成为一个正常的兽人了。”
母狼用兽语向他传递着这样的讯息。
大黑愣住了。
无法成为一个正常的兽人?
他慢慢翻身趴在了地上,目光直直盯着那白色的母狼。
或许是不满他看向自己雌性的目光太过直白,黑狼眉头皱起,不动声色的上前两步,挡在了白狼身前。
“吼!”
冲着大黑缓缓龇起獠牙。
大黑眼神晃了晃,识趣的别开了眼,但内心却并不平静。
成为正常的兽人,组建家庭,繁衍后代什么的,他以前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
对他来说,能找到食物果腹,能活过这一天,就是他每天早晨睁开眼睛所想的第一件事。
也是每天努力去做的唯一的事。
也就是在日复一日重复的毫无新鲜感毫无希望的生活中,渐渐磨灭了回归族群的奢望。
可现在,日子对他来说不一样了。
仅仅只是多了一个美丽娇弱的雌性,可枯燥的生活却好像被注入了无限的活力。
可这种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是需要他拼命努力去维系去保护的,他自己到目前为止所作的努力,不能说没有作用,但也是微乎其微的作用。
他毫无头绪,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他当然知道自己需要年长者的教导。
但……
“嗷呜——呜?”
大黑小心翼翼发出一声略带疑惑的嚎叫。
黑狼目光动了动,但没有让开。
被他挡在身后的白狼略有不满——无法面对面的交流怎么能好好教育后辈?这家伙简直是在给她制造麻烦。
于是她毫不客气张嘴一口咬在了黑狼尾巴上。
“嗷!”
黑狼惨烈的嚎叫起来,冷酷威严顷刻间荡然无存,转身委屈巴巴的蹭在白狼身上,嘴里撒娇的哼唧声听在大黑耳朵里,再熟悉不过了。
他看向黑狼的眼神瞬间更亲近了不少——
那是一种某种意义上的同类之间彼此惺惺相惜的亲近。
黑狼的撒娇并没有得到白狼的怜惜,被自己的雌性怼着耳朵一通凶狠的咆哮后,黑狼转头看见了趴在地上连动都不能动的伤员眼里的同情和可怜,大约是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气愤的嗷嗷叫唤两声之后,赌气似的一个狼走到了巨石边,一跃而上,屁股对着他们趴了下去。
“那个雌性最好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没了黑狼的阻碍,白狼走近了蹲坐在大黑身边。
这样近的距离,大黑能清楚的看见她脸上岁月的痕迹,尽管是白狼,但脸颊两边的毛发仍能看出来些许斑驳,更明显的是她的眼神,那是经历过岁月洗礼的淡然从容。
这头母狼,恐怕年纪比那头黑狼还要大上几岁。他们俩竟然是伴侣么?
大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是一瞬间而已,更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安不能跟他们一起走?
如果他这样一个在外流浪多年的雄性都能够被族群重新接纳,为什么安那样完美的雌性不能被接纳?
他不接受和安分开,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大黑心思单纯,向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这会儿心里打定了主意,眼神里便透露出一股子执拗和狠劲儿。
而白狼凭借自己的狼生阅历,自然一眼便看出了眼前这个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的尚未成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