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安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听见动静瞬间发起抖来,脑袋埋在大黑怀里惊恐的转头看去。
一只巨型兔子从树后缓缓走出来。
程逸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她现在满眼是泪,根本看不清那兔子的长相,加上害怕的劲儿还没过去,急剧的心跳和耳鸣也让她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白?”
她试探的叫了一声,嗓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
大黑重重的喘息了一声,看向那只兔子的眼神仍旧写满了提防和戒备,但却少了许多厌弃。
他知道好歹的。
刚才如果不是这只兔子窜出来撞了他那一下,现在的他应该早就摔在地上脑浆四溅了。
“呜。”
于是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对着这只兔子发出威胁的低吼,只是喉咙里滚动了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
兔子变回了人形。
通体雪白,头发柔顺垂在颈侧,面容清秀冷淡。
是白。
他淡淡看了虚弱的大黑一眼,又看了看倒在一边已经没了呼吸的巨鸟。
然后转头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程逸安。
“他伤得很重。”
淡声说道。
“嗯。”
程逸安哭得正惨,说不出话来,只能应了一声用力的点头,再转头看着大黑疲惫的双眼,眼泪掉得越发厉害了。
白静静看着她,脑海中闪过刚才她一边惊恐的尖叫一边冲上去用手里的东西狠狠划开巨鸟脊背的场景。
她真的很不一样。
部落的雌性都是柔弱的,都是需要雄性保护的,雌性所要做的就是活着,以及必要的时候带上幼崽逃跑。
哪怕是他们部落性情最为彪悍火辣的雌性——雪,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也未必会有她这样的勇敢。
以及和自己的伴侣同生共死的决心。
只可惜她的这种勇敢和决心,都是为了那头配不上她的狼。
白眼神复杂,看着面前狼狈相拥的一人一兽没有再说话。
不远处的灌木丛一阵响动,程逸安紧张的抬头看去,就见雪领着其他的兔族雄性兽人赶了过来。
“白,你没事吧?”
雪看了一眼浑身浴血的大黑,和同样狼狈不堪的程逸安,心一惊。
刚才是她说服了白来帮这头蠢狼一把,可她也并不希望白真的加入这场争斗。她的本意不过是看这个傻乎乎的雌性可怜而已,要是害得白因此受伤了,她会内疚死的。
白转头看了雪一眼。
“我没受伤。”
淡淡说道,随即皱了皱眉,又说了一句。
“给他留点红草吧。”
伤得这么重,即便是用了红草,也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痊愈,毕竟红草并不是万能的。
雪同情的看了眼程逸安,也不吝啬,从身上密实的毛发里四处掏了几下,掏出一大捧红草,轻轻放在了程逸安面前的地上。
“谢谢。”
程逸安哑着嗓音道谢。
雪神情别扭,望着程逸安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到底在纠结什么,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白皱眉看了她一眼,在他这没什么情绪却又无端令人倍感压力的眼神之下,雪咬咬牙,纠结万分的开口道: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头狼如果那什么了的话……你可以来找我们。我们会说服族长接纳你的。”
这话说完,她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又紧张兮兮的盯着程逸安。
这个傻雌性,她都这么低声下气的这么说了,她不会还要拒绝吧?
哼,她要是敢拒绝,以后她绝对不会再帮她的忙了!
程逸安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依旧能清楚的看见雪双眼里的殷切。
她明白雪雪是在帮她,雪雪是好意,但她本能的排斥在这个时候听见这样的话。
而且……大黑就在边上,虽然他听不懂,但也不该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呀。
“谢谢,大黑不会有事的。”
程逸安哽咽着婉拒了雪的建议。
雪顿时一噎,表情瞬间变得难看,一双红眼气鼓鼓的瞪着程逸安。
“爱来不来!”
咬牙切齿的说完,拽着白转身就走,一步一步重重踩在地面上,咚咚的响声震得程逸安脑瓜子也跟着嗡嗡的。
她闭了闭眼,再抬头时,雪和她的族人们已经消失在树林里。
程逸安叹了口气。
“安……”
一旁闭着眼休息的大黑听见她的叹息声,勉强睁开眼叫了她一声,舌头温柔的舔了舔她的膝盖。
他已经虚弱到眼睛只能撑开一条缝,眼神也不似平时那样明亮,而是暗淡的,毫无生机的灰绿。
程逸安鼻头一酸,刚止住的眼泪又有了汹涌而出的冲动。
她赶紧仰头,用力把哭的念头压了下去。
现在她是大黑唯一的依靠了,不能只会哭鼻子,她要给大黑安全感才行。
“你躺着别动了,我先……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程逸安吸了吸鼻子,从旁边揪了一把草叶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