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的频繁猎食,加上白他们所说的天马上就热了。
程逸安心情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从门口巨石留下的缝隙看出去,外面天色还未大亮,天空呈现一种将明未明的暗蓝色,几颗星子还缀在天幕上。
太阳都还没出来。
大黑这出去得也太早了,要是把她叫起来,她还可以跟着去湖边或者树林里继续研究找些能吃的食物。
但现在大黑一个人走了,她就只能待在悬崖上了。
住在悬崖上就是这点不好,虽然安全系数高些,但一旦没有了大黑,她几乎是等同于被困在了这里,哪儿也去不了。
程逸安从缝隙里闪身出去。
然后愣了一下,回过头看了看那堪称狭窄的缝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走回到缝隙前,观察了好一会儿。
这一次她没有用力提气收紧肚子,而是放松了身体,后背贴着山洞入口的边缘,小心翼翼朝里面跨了一步。
然后脚步顿住了。
程逸安低头看着巨石与自己胸腹之间的一小段距离,一时间心情复杂,百感交集。
她竟然瘦了。
而且似乎瘦了不少,胸都缩水了一圈。
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要是她还在现代社会过着正常的生活 ,那瘦了这么些她一定开心得要命,一定会立刻打开购物软件疯狂下单那些原本因为身材焦虑而不敢买的好看小裙子。
只可惜她如今身处这连衣服都是非刚需奢侈品的兽人世界。
唉。
何况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瘦并不算是健康的瘦,诚然来到这里之后,没有了方便的现代设施,什么事情都需要付出体力去实现。
但瘦下来更大程度上,恐怕还是因为饮食。
吃得少,外加饮食结构单一,营养摄入不均衡。
程逸安盯着自己扁平下去的小腹,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叹了口气。
伸手捏了捏腰间,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捏起一团软肉了。
突然还有些怅然若失。
但她并没有花太多时间缅怀自己的脂肪,既然她现在没办法到悬崖下面去寻找食物,那正好可以研究更重要的事情。
她没有忘记昨夜在已经被她弄灭的余烬堆里扒拉出来的那点点火星。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或许摸索到了保留火种的一点小小的门道?
程逸安精神又振奋起来。
自从知道了钻木可以取火,而生火之后可以做出好吃的烤肉后,大黑就主动培养出了收集木柴的习惯。
当然他一开始并不知道长短粗细多少的树枝才适合燃烧,因此某一天看到他吭哧吭哧扛着一截足有两条大腿加起来那么粗的木头上来时,程逸安惊得说不出话来。
真不知道兽人是有多么逆天的攀爬能力,才能扛着这样巨大的木头爬上悬崖。
由于没有斧头,那截木头最终也没有办法用来生火,只能放在山洞里静待它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知道自己努力搬回来的木头却不能用来烤肉,大黑着实失落了好一阵子,但那之后他带回来的都是些正常的树枝了。
程逸安抱着一堆树枝坐在悬崖上,捋下一把枯叶,又挑出一些容易引燃的细小的树枝和枯叶摆在一起。
然后拿着大黑惯常用来取火的两根粗一些的树枝,开始尝试着钻木取火。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黑每次生火都看起来十分容易,所以给了程逸安一种她也可以的错觉。
但事实却是她刚用手掌搓了树枝两下,便“嘶”的一声松了手。
掌心皮肤柔嫩,已经被树枝表面锋利的凸起割出了两道细细的划痕。
倒是没有流血,只是有些红肿。
可这种细小伤口一旦疼起来,却也是要命的,那种丝丝缕缕的痛感止不住的蔓延至全身,想要刻意忽视都做不到。
程逸安鼻头一下子就酸了,眼泪涌上眼眶,落了两滴在地上。
但也仅仅是两滴而已。
疼是疼的,想哭也是真的,只是悬崖上只有她自己,大黑不在,她哭给谁看呢?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身边有可以依赖的人的时候,哪怕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委屈,也能哭得像是受了莫大的欺负。
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天大的痛楚也能咬咬牙硬撑过去。
程逸安虚握了握拳,感受着那火辣辣的疼痛,吸了吸鼻子。
她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
很多事情总归是要学着做的,也许她现在有大黑护着,可说不定也会有需要她保护照顾大黑的时候。
她咬牙继续和树枝艰难的奋斗。
等她终于钻出了缕缕白烟的时候,两个手掌已经痛到几乎没了知觉,不住的颤抖着。
程逸安顾不上处理伤口,赶紧拿了一把细枝枯叶放在冒白烟的地方,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吹气。
很顺利的,火焰瞬间腾起。
程逸安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往燃烧的火堆里添了几根稍微粗一些的木头,等它们被引燃后,再小心翼翼的用一捧土盖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