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安真的有点吓到了。
大黑从没在她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啊?”
她急忙追上去,拽着大黑的手强行把他整个人扳了过来,让他正面对着自己。
天色愈发暗了,程逸安要凑近才能看清这会儿大黑脸上的神情。
这一看,才发现这人不知道又在闹什么别扭,一张嘴撅得足可以挂一个油壶。
一副在跟谁赌气的样子。
“又在生气?”
程逸安无奈扶额。
大黑见她露出苦恼的表情,抿了抿唇。
突然抬手按在了她嘴唇上。
程逸安一愣。
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这人腻了总是舔来舔去,打算开发新的乐子?
大黑细细的摩挲着她的嘴唇。
兽人的手和人的手不太一样,兽人的手掌心和指腹都有一层厚厚的粗粝的茧,就如同猫狗等动物脚掌上的肉垫一样,在柔嫩的唇瓣上磨蹭,带起一点刺痛。
程逸安眉头皱起。
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但大黑今天情绪有点反常,所以她也没有反抗。
而大黑手指不住的在程逸安唇上抚摸,神情是异乎往常的严肃认真。
如果忽略他兽人的身份,这样的表情出现在普通人身上,程逸安几乎要以为面前这人是在思考什么有着重大意义的人生难题。
事实上,大黑也的确是在思索一个目前看来最为重要的问题。
他该怎么才能和雌性进行沟通呢?
刚才他努力尝试了,想要调动自己的嘴唇,发出雌性常说的音节。
可无论他怎么使劲儿,这两片嘴唇仿佛黏在了一起,就是不听使唤。
他泄气了。
挫败的放下手,他沮丧到连肩膀都耷拉下来,尾巴也没精打采的垂下。转身一言不发的进了山洞里。
程逸安愣怔在原地,许久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她自己的手虽然算不上娇嫩,但和大黑的手是不一样的。
抚在嘴唇上的触感也不一样。
程逸安说不上来刚才那股从嘴唇一直窜到全身的战栗是什么,收回手平复了心情,跟进了山洞里。
山洞里有温馨的小夜灯,还有几个装满水的蛋壳杯。
程逸安临睡前喝了两口水,心满意足的窝进大黑怀里。
闭上眼,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大黑虽然怕火,但好歹是掌握了生火的技巧了,他能找到鸟蛋,以后应该还能找到别的食物。她自己可以琢磨着做些工具,去河里捕鱼或是猎一些小型的动物应该没有问题。
食物这块基本不用发愁了。
程逸安更多的心思便放在了山洞布置上。
这几簇小花的微弱光芒顶多只能照亮她眼前这一小块地方,甚至她转个身,就连大黑的脸都不能看清了。
她壮着胆子摸索过,这山洞里石壁上有很多坑洼,可以摆放东西,算是天然的壁橱,到时候多摘些花来放在石壁上,虽然比不得正儿八经的灯光,但是日常生活视物应该方便很多。
山洞里不大,别的家具什么的是不能想了,不过程逸安倒是打起了身下这堆草垛的主意。
脑子里天马行空兴奋的构想着,也架不住已经养成的生物钟,程逸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朝大黑怀里缩了缩,很快睡着。
大黑却是罕见的失眠了。
怀中雌性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令他贪恋不已,趁着程逸安睡着,头埋在她颈间深吸一口,又伸出舌头舔了两下。
胳膊紧紧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肢。
以往抱着她,大黑能睡得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要安心。可今天,短暂的满足之后,他心里却升腾起一股子烦闷。
他放开了手,转了个身背对着程逸安,紧皱着眉头闭上眼。
可一闭眼,脑子里就回荡起白天那只母兔子对程逸安说的那一串他听不懂的话来。
那些原本一个字也听不懂的话,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清晰,一字一句都在向他的雌性揭穿他的真实面目。
漫天辱骂的话语刀子一样射穿他的身体,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些族人,用看垃圾,看累赘的眼神看着他。
而他的雌性,在听完那些话之后,表情逐渐变化,最后定格在和那些人一样的厌恶嫌弃,转身朝那些人走去……
“呜!”
大黑猛地惊醒,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被刚才的噩梦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着,绷紧的身体久久不能放松。
喉咙里憋着一口气,半晌才冷静下来,长长的呼吸。
但身体刚放松一点,又骤然紧绷。
尾巴……被压住了。
而且,腰上搭着一只小手。
大黑猛地记起,自己睡前放开了雌性。
而现在雌性温软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背,手环着他的腰。
将他拥在了怀里。
大黑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他还是第一次,在睡觉的时候,被人这样搂在怀里。
模糊的记忆深处,上一次这样,还是妈妈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