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您身子好些了么?您已经睡了整整七多个时辰了。”
宫帏之中,肖梦霜猛一睁眼,面色未见半分倦容。
“别吵了,本宫只是近来有些乏累罢了。”帷幔后面传来了一个十分不耐烦的声音。
“是。”宫女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天色将亮,日头一升起,又到了那个肝肠寸断的日子。
“阿姐,我替你找到他了。”
……
自从知道了洛繁书有梦魇的这个毛病后,艾柠的每次造访都变得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又吓到他。
可这一日也是奇怪,平日里天刚亮他便起来打坐了,可今日,日上三竿了都,艾柠依旧还是叫不开医馆的大门。
砰!砰砰砰!砰砰砰!
隔壁早点铺的狗都被吵得嗷嗷叫了,可里面依旧没有半分动静。
“宁姑娘。”艾柠刚想抬脚踹门,一旁的早餐铺子的老板谢三成忽然在她的身后喊了一声。
“谢老板,今日没有送饭么?”
“昨日洛大夫回来的时候特意叮嘱过的,今日就不用为他送饭了。”
艾柠眉头紧皱,顿感十分奇怪。
“谢老板,敢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没什么日子啊……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三月十五。”谢三成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哦……我当时什么特殊的节日呢……”艾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忽然,谢三成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
“咋了?”
谢三成见艾柠一副懵懂的模样,赶忙将艾柠拉到了一旁角落里:“我想起来了,你要是硬说今天是什么日子……那就是前太子一家的忌日……这江湖上无人敢提,倘若是被听见,可是要……”说完,谢三成特意用手比刀子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又一道惊雷直冲艾柠的天灵盖,原来如此,可她却不能声张。
“谢老板你不实在啊!这种事情你就应该烂在肚子里,你告诉我做甚……”
“这不是你刚才问嘛,你一问我就想起来了。”谢三成悻悻答道。
“得了我走了,您忙吧。这事儿可千万别再出去说了啊,危险着呢。”艾柠心中清楚,倘若现在自己表现得十分担心,无异于将洛繁书推向火坑之中。
站在一个看客的角度,她理应如此。
“知道了知道了。”谢三成摆了摆手,继续招呼起了客人。
艾柠转身离去。
却没有走远,而是绕到了巷子的后面,打算从后院翻进去。
“可别真想不开。”
……
院中一如既往的清净。
尽管毗邻喧闹街道,可一进入洛繁书这院内,只让人感觉无比的静谧。
仿佛周围覆盖了一层厚重的结界,将这院落紧紧包裹了起来。
“诶!踏雪!”后院小猞猁正在玩耍着艾柠送给它的玩具,尽管那绣球早已经被它撕咬得稀巴烂,可它却独爱这东西,死活都不让扔。
“看看姨姨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说完,艾柠从身侧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油纸包,里面装满了肉干。
小猞猁估计也是闻到了那浓浓的肉香味,急的直扒拉艾柠的衣裙。
“给你给你。”艾柠俯身将肉干丢在了它的碗中,小家伙立马狼吞虎咽了起来。
“告诉姨姨,你爹爹还在睡觉么?”
“呜哇——”
“这是什么回答……我上去咯。”
艾柠你这是在征求谁的同意啊!
算了不管了。
脚边的裙摆被她轻轻提起。
紧接着,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前厅,果然,空无一人。
那……应该就只有二楼了。
艾柠小心翼翼地踮起了脚尖,上楼的姿势看上去颇为鬼鬼祟祟。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洛繁书的房间,艾柠闭着眼睛都能摸索到。
此时的房门紧闭,艾柠的悬着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
吱嘎——
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儿,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露了出来。
艾柠扒在门缝之间好一个张望,却半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人呢?也没说过要出门儿啊……”艾柠干脆将门全推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是洛繁书留给她独有的特权。
虽然以往他也“抵抗”过几次,可终究还是没有什么用,这丫头脑子直,倘若不让她进屋找他,她早在无数个深夜中待在楼下流血致死个八百回了。
房间中依旧整洁,不落一丝灰尘,就连床榻上的被褥都是叠放整齐的。
仿佛从没有人在这里待过一般。
“到底去哪了?”艾柠像往常一般坐在了他的桌案前,不经意间,却发现了一张尚未完成的画卷。
仔细看,墨迹的氧化的颜色都不甚相同,显然,这画画了很久。
这画中是一位美人。
美若天人。
只见美人长发如瀑,垂落在纤细的肩头。身着华丽的衣裳,色彩斑斓,上面绣着精致的图案,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