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夫现在可以救它了吧?”艾柠转身,看向洛繁书的眼神中似乎带了几分埋怨。
可她明白,他做到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错,她不能用道德去绑架他。
“当然。怎么,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就是这样一个只在乎钱,见死不救的人?”洛繁书低头检查着黄狗的骨头,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也许就是这一声轻笑,忽然惹得艾柠心中有了几分莫名的愧疚。
“……是。”艾柠声音小到几乎快要赶上蚊子了。
“有没有可能我就是这样的一种人?”洛繁书继续试探道。
“……我不信。”艾柠倔强地撇了撇嘴,可她不能否认,刚开始她还是犹豫了。
“这种情况我见太多了。患者是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条狗呢。”洛繁书说着,扶着狗的脊柱,轻轻用巧劲儿掰了一下,紧接着狗发出了一声吃痛的哀嚎。
“可是它是条生命,对于主人,它更是一条有意义的生命。”
“是这样的没有错,可在金钱与利益的跟前,这些看起来都不值一提。”洛繁书说着,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伤感,清晨噩梦中的画面再次上演。
“可是……”这下轮到艾柠无言了,因为在这个时代,确实是这样的。
她无可辩驳。
几根飞针落下,黄狗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后腿也逐渐开始有知觉了。
“其实,从他们进来到离开,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谈过钱。”洛繁书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沾染的脏污血渍,仿佛并没有当回事。
“什么?”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的心中仍旧满是成见,所以你觉得,即使我分文不取给治好了,他们回去可会善待它?”洛繁书反问,再次给艾柠问住了。
“太过分了!”
“倒是你,不做杀手之后,你身上更有一种侠客的风范,行侠仗义的感觉如何?”
洛繁书拿出了止血的药粉,均匀地涂抹在了黄狗的受伤处,艾柠见状,连忙在一旁按住焦躁不安的黄狗,打起了下手。
“感觉倒是不错,就是钱包儿遭罪。”艾柠终于冷静了下来,实话实说。
“嗯,一定要记住这种感觉。”洛繁书似笑非笑,继续说道:“好了,松开手吧。”
奇迹出现。
随着艾柠松开了手,黄狗似乎能站起来了。
“明明也能治好啊,为什么他们的反应看上去像是救不活了一样……”
“是我故意那样说的,人的本性只有在生死攸关的关头才能表现出来。”洛繁书冷声答道。
“……原来如此。”艾柠点了点头,妄想他的瞳孔中多了几分佩服。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好像在看佛像一样,我不习惯。”洛繁书转身,十分嫌弃地说道。
“哪有!那现在该怎么办?”
“它的年纪不小了,其实只需要一个地方可以安静养老,你若是实在不方便,就放在我这里吧。”洛繁书洗着手,头都不抬地说道。
“好啊好啊!还是洛大夫嘴硬,表面上见死不救,实际上却连它下半辈子都考虑到了,果然是高啊!”
拍马屁,艾柠最在行了!
不过,确实,这对洛繁书十分受用。
“再多说一句,你就给我抱走!”洛繁书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好!主要是我那里猫儿太多了,实在是顾不过来,还是有劳洛大夫了!”艾柠俯身拜了拜,黑曜石般地眸子闪烁着盈盈光亮。
冰封的外壳下,永远都是一颗炽热无比的心。
原本以为事情会就此终结,可令人没想到的是,三日后,顾德猫宁门口,那女主人,再次出现了。
起初并没有认出来,只当她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客观,直到,那女人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儿银锭子,艾柠中这才回忆了起来。
“是你?”艾柠愣了一下,仔细打量起那女人。
只见女人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可是总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 相比于上次见面,总让人感觉老了十多岁。
“姑娘,谢谢你救了大黄,谢谢你,这钱我还给你,实在是对不起,我那男人,他……”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开始哭了。
此时艾柠忽然有些犯了难,这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毕竟,当初为难她的又不是这个女子,而是她的丈夫。在这个时代女子原本就不易,艾柠更不忍心去让她难堪。
女子何故为难女子。
“钱我就不要了,狗我们也治好了,目前就在医馆中养病,放心吧,洛大夫会给他一个安稳的晚年的。”艾柠将银子推了回去。
女人愣了一下,目光忽然多了几分呆滞。
“大黄其实是我外公生前送给我的,后来外公死了,娘也死了,父亲娶了后娘,后娘生了弟弟妹妹……仿佛全家上下唯有大黄才是我的亲人。它会在后娘打我的时候帮我挡着,即使后面它挨打最凶。它会帮我吼走欺负我的男孩子,我出嫁它是最开心的一个……”
同为养宠物的人,艾柠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样吧,我带你去看它。”
艾柠起身,拉着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