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告别了洛繁书,艾柠匆忙赶回了家中。
虽说之前没有做过铲屎官,可最基本的觉悟她还是有的。
门前圈起了一块菜地,菜地就是主子们的天然厕所。
艾柠进院子,拿起铲子就是一顿翻腾。
正忙着呢,屋内忽然传来了一阵瓦罐被摔碎的声音。
艾柠纳闷,却也不至于过于诧异。
“诶呦我的老天爷,祖宗们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省心啊……”艾柠撂下了铲子进门,却发现,屋中的猫早已纷纷躲了起来,而窗户是开着的,桌子上正坐着一个戴着斗笠遮住脸的陌生身影。
“贵客,你是哪位啊?”人嘛,要是死都不怕了,肯定就是一整个大无敌的状态。
斗笠之下的身子,显然僵住了一瞬。
“本家听说你昨夜失了手,还让官府插了手,很是不满意……”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艾柠无情打断。
“胡说八道,少pua我啊,本家亲口跟你说的?”艾柠的一番胡言乱语,直接给来人听愣了,甚至还觉得她可能是莫名中了邪。
“你!”来者无语,却不得不继续说道,“受人之托,是需要讲求诚信的,不是每一次都能像你昨夜那般幸运,还请宁女侠好自为之,认真对待每份差事。”
听着来人那雌雄莫辨的语气,艾柠身上直掉鸡皮疙瘩。
莫非这就是保护在太子身侧的那个阉人冯七千?
艾柠不言不语,脑海中仔细搜索着印象中有关于这个路人甲的零星片段,却发现还真是少得可怜,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甲。
“我劝宁女侠还是识趣的一些好,不然的话,这一窝宝贝可就难过得了这个冬天了。”杀人诛心,艾柠的命脉就是这么好拿捏。
“知道了,没什么事你就可以走了,我累了一夜,想睡觉了。”艾柠不耐烦地瞥了对方一眼,下一秒人已经钻进被窝里了。
“你!好自为之,你爹的债还没还呢!”那人无语,拂袖离去。
“记得帮我关下门,谢谢!”
“……”
“砰!”
这一觉,艾柠的怀中搂着黄将军,床下卧着汤圆绣球,房梁上还悬着飞毛和乌雪,多重保护之下,她睡得异常踏实。
而此时,医馆后院的偏房里,已经有人在告状了。
“禀堂主,那个宁女侠最近势头不太对,昨夜的任务也没有完成。”
“我都知道了,一大早苦主就上门了。”洛繁书翻弄着架子上草药,漫不经心地说道。
“原本是把好剑,就怕这么下去废了。”
“剑废了还可以做人,这年头,能好好做人已经十分不错了。”
“可是……”冯七千无言,心中直觉莫名其妙,今日这一个两个的看上去都不太正常。
“罢了,随她吧,原本也只是想要给她找一个行侠仗义的营生,既然她找到了感兴趣的事情,就由着她吧。”洛繁书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这样引得冯七千更加郁闷不解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么?”
“哦……倒也没有什么,就是最近听闻宫内传出消息,说圣上在连得了五个女娃之后,终于添丁了,出自荀贵妃,不出意外的话,只怕这就是太子了。”
“好事啊,咱们也应该准备一份贺礼了,毕竟……那也是我的亲叔叔。”
“堂主的意思是……?”冯七千会错意,眼神中满是凶厉。
“后宫森严,见血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们动手?倒是北境原本就动荡,眼下梁王克扣军饷,失守必定百姓遭殃,你想个办法吧,随便找个人将他换下来,都不会再比现在更加糟糕了。”
“明白了,不如就派晋王前去吧,他为人耿直,脑子虽然直了一些,却没有太多的野心欲望,如此一来日后也方便我们收于麾下。只要我在大臣之间散播消息,便一定有人会去弹劾他。”
“就依你所说的办吧。当今圣上为人多疑且欺软怕硬,这一招百试不爽。”
“话说回来,堂主你也太仁慈了,你这送上一份大礼,还真是大礼啊。”
“恩怨总不能凌驾于百姓之上。手腕我有千千万,如若尽数用上,那江山到了我的手中便也不剩什么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父王所想看到的。”提及父亲,洛繁书的眼底似是有一阵暗淡的雾气升腾,一时间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情绪。
“属下明白。”说完,黑衣人转身消失在了后院之中。
洛繁书紧绷的神经终于迎来了片刻的松懈,此时前厅中再次响起了细微的猫叫声。
“喵~”
洛繁书不急不慢赶到的时候,琥珀已经勉强能站起来了。
“你这冤家,还挺顽强的,跟捡你的那个人有一拼。”洛繁书嘴上嫌弃着,可嘴角还是微微勾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
他抬起了一根指头,轻轻抚摸着琥珀那细密的毛发,带刺的小舌头轻轻舔舐着他的指尖,惹得一阵发痒。
这也让他不禁想起了多年前与她第一次相见之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约么也只有十一二岁的光景,那年水患,父母将她托到了树上,就这样,她在树上靠吃树皮活活等到洪水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