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哪吒一脸好奇。
杨罡揉了揉哪吒的挠头，知道他是特殊的，虽觉醒了上一世的记忆，却并未继承过去的性情、成熟。
“因为上一世，我代表了人皇权柄，身后站在数不尽的人道大军，站在千千万万三界众生。而这一世，我不能站在三界众生的对立面。”
“如果我阻止天庭之舟建造，无论仙神妖魔都会站出来阻止我。他们为了未来，将会把我视为死敌。”
“可你身后还有我们……”哪吒道。
“仅凭我们几个，便能与三界所有人为敌么？”杨罡反问道。
哪吒顿时做不出声。
一旁的石皇、太上老君、慈航真人也沉默不语。
杨罡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这一世，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要为身边的所有人负责，不能如命阶长河之中肆无忌惮，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愿意牺牲。
这注定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艰难万倍。
但他没得选。
“好了。”
见众人皆愁眉苦脸，杨罡不由一笑，“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我们已经输了一样。”
“可不是么？”哪吒低声嘀咕。
石皇却浑身毛发一震，当即抬头来，“此言何意？”
“天帝虽然占据上风，但我们也没有输得彻底。至少我的一些布置，已经初见成效了。你说呢，观世音大菩萨？”
杨罡望向慈航真人，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呃……”
慈航真人站定身姿，素手轻摆，“杨君还是叫我慈航罢，观世音之名，离这凡尘俗世远矣。”
“真人这是何意？”
太上老君顿时发问，神色有几分惊诧。
这慈航真人过去不是一心远离世俗，摆脱三界的因果纠缠？为何才去了圣京城短短时日，变化如此巨大！
“我……”
慈航真人嘴角一抽，呐呐回答不上。
“伱们先聊着，我有些事情要离开一下。”杨罡朝众人点点头，托着白素青留下的命灯转身而去。
“好。”
“杨君速归。”
众人闻言不禁点头，大概知晓杨罡要去做什么。
唯有心思单纯的哪吒好奇道：“叔叔要去哪里？”
“轮回。”
杨罡脚步一顿。
手中三尖两刃刀在身前虚空一划，破开一道幽深的洞口，身形遁入其中。
无尽深邃的轮回之地。
杨罡极速行进，眨眼飞越无数距离，在人迹罕至的轮回深处来去自如。
少顷。
一点暗淡的光明自深邃幽暗的空间浮现。
正是那神奇的三生石。
三生石之上更远的空间，正有一轮血月围绕着三生石缓缓旋转，彷佛直至世界终结。
杨罡收回目光。
托着白素青的命灯走近三生石前。
将命灯放在了三生石脚下。
杨罡看着毫无生机的先天命灯沉默许久。
叹了口气。
“这一次，我们是真的两不相欠了。今后还能不能有轮回转世的机会，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话虽如此。
他心中亦是明白，至少在这个纪元白素青的人生已经落幕。从圣京城白府的天之娇女，到两界山不甘命运撞断天柱的烛青龙。
她这一生也算不虚此行了吧！
先天命灯静静躺在三生石前，好似一座轮回中的坟冢。
杨罡自语道：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追求，你也算完成了上古的遗憾。而我……也将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就在这里最后说一声再见吧！”
“你和她说了再见，我呢？”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双洁白的玉臂从身后缠绕上了杨罡的脖子，女子暖香如玉的呵气声在他耳边如泣如诉。
“姑姑~~”
杨罡没有动作，任由身后的女人搂着自己。
“叫我寒香。”女人幽幽道。
“寒香……姑姑。”杨罡缓慢转身，一脸无奈之色。而后在仙姿缥缈的女子惊讶的目光中，将她轻轻拥入怀里。
“我还需要姑姑的帮助，为何要说再见？”
“哼~”
寒香孤寂的眸子闪过一丝喜色，随即气哼哼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需要我时就来，不需要我时从来不见踪影。若是等这一场大劫平息，我是不是连一声再见都听不到？”
“不敢，不敢！”
杨罡连连哄道：“杨罡此生有此成就，全赖姑姑在我儿时庇护。这天底下我谁都可以忘，唯独不会忘了姑姑……”
“嗯。”
寒香听着这柔情蜜意的话语，整个人都软了，万分柔顺的贴在他怀里，不再出言为难。
杨罡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一声‘渣男’。可他也明白，现在这种情况或许唯有这样才能不让寒香难过。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
最后竟是寒香主动推开杨罡。
她双手背在身后，娇柔一笑，“去吧，你的心感觉到了，应该是真的。完成了这一世的事情，不要忘了来轮回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