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步廊位于皇城午门外,皇帝专用御道的两侧,东西朝房各一百一十间,北向各三十四间。 大明帝国刚成立的海关总司,课税总司的办公处,就在此地之中。 往日里这俩衙门都是人声鼎沸,而如今一大早却很是诡异的安静。 不但安静,而且出来进去的人,都带着特别的小心翼翼,走路时候的脚步都刻意的压制住了。 因为,李至刚的心情很不好。 往日里这位李少保上午时分都是在宫里南书房办公,只有下午才过来。可今儿却破天荒的,上午就来了衙门。 他这人,本来就谁看了都怕! 本来下面的人见了他就提心吊胆的,而且他今儿脸上一直带着好似三九天的寒霜..... 所以,两处衙门全都静悄悄的。 ~~ “气煞我也!” 李至刚坐在公事房中,捂着自己的心口,咬牙切齿,好似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一样,“气煞我也!” 满衙门之中,所有人都离李至刚的公事房远远的。 要说他李至刚为人不咋地,但管理下属却有一套。若是其他衙门,本部的部堂来了,下面的人还不马上借着处理公文的由子过来拍马屁? 得让本部掌印大臣,看看自己的功劳和苦劳呀? 可是海关总司和课税司却没这种风气! “气煞我也!”李至刚面目狰狞,双眼喷火。 别人不敢进,刘观却敢。 他缓缓进屋,扫了一眼外边,各间房门窗户都关着的公事房,笑道,“大早上的这又怎么了?” “我.....”李至刚喘了两声,“我刚从宫里出来,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您是南书房大臣,您能看到的东西,我上哪猜去!”刘观笑着,在下首坐了。 李至刚继续喘着气,“铁铉铁鼎石!” 刘观正准备拿起手边的暖壶,给自己泡茶,闻言手上一顿,“他怎么了?” “又升了!”李至刚怒道。 “生了?”刘观一脸懵,“他夫人生了?”说着,笑道,“生就生呗,他跟咱们也不搭嘎,难不成还给咱们派喜帖?” “升官的升!”李至刚几乎咬碎了牙齿。 刘观又是一脸懵,“升哪?调回京了?” “湖广总督!”砰砰,李至刚气得连连拍桌子,咬牙道。 刘观目瞪口呆,“那是个什么个官儿?” “你......”李至刚气结,但一想到刘观的身份,还接触不到这些朝廷中枢的军国大事,于是耐着性子说道,“各地布政司从今往后就只是管民政,布政司之上设置巡抚总揽一省的军政!” “他铁鼎石原先不过是浙江的布政,即便设置巡抚,也应该只是浙江的巡抚呀?”刘观怔道,“总督?比巡抚还大?这么突然?” “你看,你也觉得生气是不是?”李至刚顿时有种知音之感。 “我生哪门子气?我有病?”刘观心中骂了一句。 李至刚又咬牙切齿的道,“湖广下辖的地盘太大,皇上给拆了。分成湖南湖北两个行省,他铁鼎石,现在是这两个省的总督,也就是说他手底下管着两个巡抚!管着两个省!” “就这事?”刘观算是听明白了,同时也明白了李至刚生气的根子。 红眼病犯了呗! 再说他跟铁铉本来就不对付! “他就算为湖广总督,跟您不也还差着一大截呢吗?”刘观笑道,“你现在,可是南书房大臣!” “我刚升官,他也升官!”李至刚怒道,“我管着两司,他管着两省!” “哎!” 刘观心中叹口气,“这是真魔障了!人家升官关你什么事?你生什么闲气?再说了,人家是皇上的绝对心腹重臣,人家不升官谁升官?” “我这么多年!啊.....这么多年!”李至刚又开口道,“我熬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事,才有今天的地位!他铁鼎石凭什么直接身居高位?” 说着,砰的一下,又是一拍桌子。 “他升官也就罢了,管着两省也就罢了!”李至刚又怒道,“他居然还在奏折中跟皇上说,要把景清提拔为浙江巡抚!让韩克忠为布政!” “韩克忠总共才当了几年官?毛都没长齐,就要做藩台?” 闻言,刘观大惊失色,赶紧关上窗户,“以行,切莫胡言乱语!” 景清也好韩克忠也好,一样都是简在帝心之人。尤其后者还是当初南北榜大案之后,钦点的状元。???.BiQuP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