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著顿了顿,“路,实在是不修不行!首先,一旦放开海禁,万一有海盗乘虚而入,陆路不通的话,沿海各县只能是各自为战。” “二来,要想富先修路!若不修路,百姓走不出去,物产也走不出去。人越来越多,地越来越少........” “粤西山区的百姓,需要路.......” 朱允熥再次认真的打量祁著,“百姓需要,你就修了?甚至因为不愿意和工部磨嘴皮子,宁愿冒着大不韪,动用布政司的结余,收官绅的捐款,也要修?” “百姓若有所需,官府必有所为!”祁著正色道,“各地的乡绅不但踊跃捐款,因粤地宗族自治,各家各姓也都表了态,要钱或许没有,但要人一定有人......” 说着,他从怀中抽出一张纸,小心的放在一旁案子上。 “这是臣拟的捐款乡绅的名单,共计一百六十八人!”祁著开口道,“其实严格说来,他们也不算是乡绅.......都是以商人居多...” 邓平双手捧着那名单,快步送到朱允熥面前。 触入眼帘的是一手极其工整的小楷,赏心悦目。 上面工整的书写着每个捐款乡绅的名字,还有所捐的金额。 最多的人,银元一万。 最少的人,银元十块。 “臣想着,自古以来修桥铺路都是好事,所以这些人的名字,等到修桥之后,就刻在桥上,用以激励后人!” 说着,他又看看朱允熥的神色,低声道,“捐款的乡绅之中,有几人念过五旬却屡试不中。臣.....自作主张,让广东学政,给与他们几人秀才之名....” 他一段话,朱允熥几乎都是左耳进右耳朵出。 至于最后这句,给了考不中的老童生秀才的名份,更是没当回事。 科举是要靠真才实学,但有时候也不靠真才实学。各地的县试,多是看主考的心情。 看你的字顺眼,你就可以中秀才。 看你的脸不顺眼,你就是才高八斗也没用。 而让朱允熥心中,最是动容的却是那一句。 “百姓既有所需,官府必有所为!” 朱允熥轻声念着,放下中的名单,“祁著,你很好!”说着,又道,“你是在担心,调你入京师之后,你的继任者不能萧规曹随,反而改弦易辙,对吧?” “是!”祁著苦笑。 地方官主持修路,是个吃力不讨好活。 第一,钱从哪来? 花多花少先不说,跟朝廷伸手,那就且等着吧,大明朝这么大,需要修路的州府多了去了,不可能可着你先来。 第二,民夫问题。 这涉及到是不是滥用民力,更要承担风险。要知道古往今来大多数造反,都是因为民夫聚集闹事引起的。 第三,账目。 不管你的心是不是好的,可自古以来积德的干不过缺德的,你好好的一省布政,亲自主持修路,你是不是图什么? 中饱私囊有没有? 官绅勾结有没有? 你修路所用的钱,是当地行省每年特旨可留的结余,就是中枢给各行省的私房钱。 若是连续几年行省之内都安然无事,这结余自然就成了大伙的分润。就算你是一省的主官,你凭什么把这结余用在修路上。 再者,京师诸位大佬,也会深有怨言。 哦! 你修路,光是用结余和官绅捐款就够了。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修的路比我们仔细核论证了好几年之后修的路还便宜? 祁著的担心,就是他的继任者上台之后,第一时间就把修路这事给故意抛之脑后,不闻不问了。 “这人的魄力倒是难得!” 朱允熥心中暗道,“天下最富庶的行省布政使,不贪财不恋权........有担当有决断...虽说有点啰啰嗦嗦的臭毛病,无伤大雅!” 祁著继续张口说道,“皇上,百姓盼路盼了许多年了!臣也是有些私心,想要在任期之内,再做些好事。” “来人!”朱允熥忽然道。 祁著诧异的抬头,就见朱允熥对邓平说道,“去南书房给辛彦德传旨!”说着,他点点桌上那份捐款的乡绅名单,“这样的乡绅,应该大大的旌奖。再给解晋传旨,这样的事应该让天下人都知晓......” “臣遵旨!” “还有!”朱允熥又道,“告诉胡观,让他从内库之中,拨银二十万......” 说到此处,他看着祁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