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事不知诸爱卿听了没有?” 那把冰冷的龙椅,朱允熥早已坐习惯了。从一开始的如临大敌战战兢兢,到如今的轻松惬意甚至随意至极。 这是他的龙椅,只属于他的椅子。在臣子的眼中代表着无上的皇权,可在他现在看来,就他妈是一把椅子。 乾清宫中,百十位臣子微微躬身站立,文武分列,公侯在前。 如今的大明跟太祖高皇帝时的风气微微有些不同。 老爷子在的时候喜欢大朝会,无论寒暑刮风下雨哪怕下雹子,都是雷打不动在奉天门御门听政,然后是在京六品以上官员必须都到的大朝会。 而朱允熥则是中意于在乾清宫举行,百十人规模,与会者全是核心大臣的小型朝会。 在他看来开会嘛,没必要那么多人,反正都是走过场都是让人看的。对于这个帝国而言,真正的决策者无非就是这些人。 所以干脆化繁为简! ~ 殿中的臣子们,有心思通透的已经猜到皇上所说的是何事。 “和尚不念经改做生意了!”龙椅上朱允熥继续笑道,“还是拐卖人口的买卖!诸位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历朝历代可有此先例?” “灵隐寺,听着名字好,可干的却全是丧尽天良之事。所谓僧人,竟然都是人间败类!” 说到此处,朱允熥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若是江湖歹人做下这等恶事也就罢了,可偏偏是那些口口声声来世有报应,我佛慈悲的和尚!” “曾有人说朕对出家人太刻薄了,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就下令天下各州府,清点没收各地僧道的庙产。” “可现在看来,朕还是太宽容了!灵隐寺那些和尚的度牒,都是买来的!江湖大盗摇身一变,就成慈眉善目的出家人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和尚们要倒霉!” 乾清宫与会大臣当中,李景隆站在第二排第一位。 皇帝话音刚落,他就心中暗道,“皇上这是要借题发挥,狠狠的整治僧道了!” 于是,就在朱允熥话音落下之后,李景隆出列道,“还请万岁爷息怒,大过年的跟那些败类生气,不值当的!” 说着,抬头笑道,“僧道败坏之事,古来有之!自古以来,兼并土地隐藏佃户甚至私藏兵器最甚者,就是僧道之流!” “臣当初在hn练兵时曾听到一个笑话,当地的百姓多是寺庙的佃户。那佃户之中,媳妇俊的种好地,媳妇丑的种孬地......” “僧道也是人!神佛是好的,但人性却.......难说!贪欲难平,再加上又披着出家人的外衣,所以才肆无忌惮!” “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有武宗灭佛之事!历来清明之国,更不会任凭僧道做大。” 朱允熥对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没什么表示,而是直接开口道,“你说说,这僧道该如何治?” “臣以为,首先当设置专门管束僧道的衙门!”李景隆道,“可归属于礼部管辖,每年的度牒严格把关。另外,寺庙中的僧道尼等不得超过一定人数,也不得少于一定人数。” “天下僧道之庙观,必须有源可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一个老僧买块地皮就可以建庙了.......” “朝廷虽收了天下个寺庙的庙产,可他每年的香火钱依旧是个天文数字。那这度牒,就更要严格把控。” “出家之人必须由欲纳其为僧的寺庙上报礼部僧道衙门,由僧道衙门指定一处代发修行,满三年才能准其剃度。” “而其度牒,由接纳其人的寺庙代为出钱赎买。这钱嘛,在臣看来就按照寺庙大小而定......” 朱允熥心中默默思量,李景隆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管,严管。 继没收寺庙的各种产业之后,天下个寺庙的行政权也收归中枢。 小的野庙一概取缔,留下的都是名山古刹...... 这些名山古刹,也要定期检查。 人数超标了收拾你,人数不够也要收拾你。 “而且,臣以为还要限定出家人的年龄!” 忽然,朱允熥微感意外,开口道,“为何?” “各寺庙之中有俊俏小沙弥,曼妙小尼姑.....这本就不和情理呀!”李景隆笑道,“天真烂漫的年纪,就青灯古佛?非人欲也!” 礼部尚书任亨泰在旁开口道,“曹国公所言甚是!” “曹国公所言乃治理名言!” 他这么一说话,边上的文臣们都纷纷点头。 其实很多时候,文官们都是喜欢站在李景隆对立面的,很少有跟他意见统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