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朱允熥心中已清楚到底这些蓝帽色目人是何方神圣了 “说是与我天朝子民无异,但臣略知其实也还是大有不同”解缙想了半天,慎重的开口说道,“譬如臣就听闻,彼蓝帽色目群居,虽也耕种读书,但不类我天朝子民信奉先祖祭天,又另设学堂传播文字教义,绝不外传” “而且其会堂之中,有类似我朝僧道授教之人存在,且地位超凡,专门教授文字,威望崇高。另外臣还听闻,他们过的节日和我朝迥异,风俗更是不相及。” 明白了对上了 原本时空当中万历年间传教士利玛窦到了华夏,把这事写进了书里,彼等蓝帽色目后裔虽与明人无异,但依旧礼拜,且会堂之中存有大量经书,但无人解读。 而后李自成攻破开封,恢弘的一赐乐业教会堂毁于战火,即便后来重建也大不如前。看書溂 至晚清天朝国力衰退,一九年有教会发现此故事,若获至宝。西方世界一片哗然,甚至还成立了援助会。 再往后 这其中各种说不明白,狼子野心别有用意断章取义的事儿多了去了。 “看看这份奏折”朱允熥直接把那本奏折扔过去,“告诉朕该不该让他们修” 奏折正好落在方孝孺的怀里,他皱眉打开仔细良久,然后交给解缙,再一一传阅。 “都说说吧”朱允熥开口道。 翰林学士黄子澄思索片刻,开口道,“臣以为,既然是当初宋真宗许彼等归中夏,遵守祖风。而又经过数百年繁衍,此时于我天朝子民无异,这会堂想修让他们修就是” “朕方才已问过,宋真宗这话可有史实”朱允熥沉声道。 “这”黄子澄一年也未见得能在皇帝面前露脸,好不容易能说话,却直接撞在了南墙上。 方孝孺和解缙对视一眼,皇帝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齐声道,“臣以为,不能休” “既是我天朝子民,自当遵孔孟二圣,崇儒释道三教”解缙开口道,“又何以群居与外人隔绝岂不怪哉再者修建庙宇劳民伤财,若各地纷纷效仿,朝廷法令何在” “不过,此事臣觉得还需地方官小心处理”方孝孺正色道,“蓝帽一赐乐业教传承数百年,又诚如解学士所说,有德高望重之宿老授课之人,万一处理不当,容易滋生民乱教乱。” 朱允熥微微转头,看向一直皱眉倾听的朱高炽,“你怎么看” “臣孤陋寡闻,这些事也是第一次听说”朱高炽缓缓开口,“按理说只要不出乱子,他干什么是他的事,由他去。我中夏之地,自古以来就是华夷互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如此才有海纳百川之说,可彼等行径在臣看来,似乎有些”说到此处,朱高炽略微停顿,似乎在组织措辞,“有些不伦不类,好似永远隔着一层似的,好像防着谁似的。” 随即,他语气再次停顿,“臣以为,不但不能许他修,且他已修好的还要拆既是天朝子民,不管是不是真的汉家后裔,但立足于此受我教化,自当水乳交融亲若兄弟,岂能心心念念分而隔之” “若真如此,彼等就是恶客,而非我朝之民也不过是披着天朝子民之外衣,行外邦之事。” “再说他修会堂拜的是谁可是我中夏先祖,还是历代贤君,又或是孔孟圣人,还是我大明皇帝我大明朝,神仙都要天子册封才是神仙” “此乃心有异也既居中夏之土,当以此为根。居于此而念其他,神人共愤与昔日北狄入中原时,忘中国之姓者如出一辙。” 殿中寂静无声,大伙都觉得皇上此举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而燕王世子这番话,又有些太重了。 片刻之后,朱允熥的声音响起,“朕还记得我大明开国之初,北伐肇始之时皇爷爷谕中原檄一文中有一句话。如色目者,非我华夏族裔,然同生天地之间,若有知礼仪者,愿为臣民,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 “我大明是海纳百川无所不容,但若愿为中夏之民者,必与我等同类”朱允熥继续说道,“就如燕王世子所说,南书房给开封府回旨。” “臣遵旨”朱高炽行礼道。 “另外,再传旨给泉州广州等海关”朱允熥继续开口道,“如今色目海商,藩人海商众多。彼等群君与我天朝民风不同,各地海关只准他们在外城居住,不得进入内城。” “遵旨” “还有,往后各地官府对藩人色目人建会堂庙宇之事严加看管,有私建者一概以淫祠论处,督查不力者交付有司问罪”朱允熥又道。 群臣从乾清宫中退去,除了殿外众人都有些不知所以然。皇帝莫名其妙发了一通业火,好似说了很重的话,又好似没说什么具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