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国公的爵位,加五军都督府右军都督” 李景隆心中暗道,“这有点怪呀” 五军都督府在开国之初权力太大,后被老爷子拆散分开。到现在最主要的作用,其实并不是管理天下的军队。而是作为皇帝饶过兵部,直接掌握军队军权的的机构。 而且自从淮西勋贵们渐渐撤权之后,五军都督府中的都督多是虚职,且由各地总兵都指挥使兼任,说白了就是个头衔没有半点权利。 “冯诚原先手里好歹有点小权,这回明升暗降是半点实惠都没有了”李景隆心中暗道,“国公之位能保住冯家的富贵吗” “大概是能保住,只要他不作不过,一个没有实权的公爵之家,能守住公爵的帽子扯淡呢” 这一点他李景隆是深有体会,德不配位准确的说是权不配位。古往今来多少位极人臣之人一旦失去权力,那屁股下面的官椅就成了折磨人的老虎凳。 当初他李景隆的父亲英年早逝,他李景隆也是经历过家族低谷的。冯家可是不是他李家,起码他李景隆再不成器,也有太上皇的提携和眷顾,后来巴结皇上又整挺好,现在才能屹立不倒。 “你眼珠子转来转去,寻思什么呢”朱允熥察觉到李景隆的异样,“打什么鬼主意” “臣是在想想着哪天是黄道吉日让老国公入土为安”李景隆笑道,“冯老国公七十多岁了,这是喜丧。若按照淮地的规矩,要搭灵棚停几天,然后热热闹闹的办。” 朱允熥知道他说的不尽不实,但也没戳破,继续正色说道,“已是腊月二十七了,再有两三天就是过年,丧事上你费心些,别临过年再出事端” “皇上放心,臣一定尽心尽力”李景隆忙说道,“皇上,这个冯老国公的谥号” “开国武臣”朱允熥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武壮吧” 这个壮字含义可深了,壮大强盛宏伟。但,其中也有以壮声势,增加添彩之意。 “倒也平和,算不得太好,但也不是太差”李景隆又暗中琢磨。 其实从这谥号上就能看出臣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魏国公徐达是武宁,常遇春是忠武,汤和是襄武,蓝玉是武威,他爹李文忠是武靖,他老丈人邓愈是武顺。 武壮这个谥号,跟这些人比起来中规中矩。 忽然,李景隆心中萌生个念头,“我以后死了啥谥号” 他这愣神又被朱允熥看在眼里,调侃道,“你是不是在想,你以后死了之后,朕给你个什么谥号” “啊”李景隆被点破心事,顿时尴尬笑道,“臣” “方才朕说宋国公冯胜瑕不掩瑜,其人乃是大明开国功臣,于国有功,征陈友谅平张士诚功劳仅次于朕的外祖忠武王。后讨辽东,傅友德蓝玉都做过他的下属,履立功勋。而你呢你这些年除了命好,有两次功劳之外,你还有什么”朱允熥不客气的说道。 “臣本无用之人,幸得万岁爷垂爱,臣铭记五内感激涕零” “朕不想听这些,用你李景隆不单因为你是皇亲,是朕的东宫旧人。打铁还需自身硬,你既身居高位,就要谋国家兴旺之策,这些年来你可曾独当一面,可曾让朕放心” 这话说得有些重,李景隆站不住,神色忐忑。 “再说句不好听的,冯老国公身上微瑕,一是洪武二年平甘陕的战事不利,二是辽东哈纳出于郑国公争功,三是因为暗中勾连周王。” 朱允熥敲打着李景隆,“即便有着三点,可依然凭借战功位列开国六公,还挂过大将军的印。你呢你好好想想,这三样之中你就算只犯了一样,这国公的帽子还戴的稳当吗” 李景隆后背冷汗淋漓,脸色惨白。 皇帝的话直接说到了他最弱的地方,他李景隆身为世袭罔替的国公之所以在淮西勋贵中说话不硬气,除却他是晚辈之外,也是因为他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战功。 别看他在大同在塞外两次弄险建功,可跟真正的武臣比起来,还差得远。 “武功上不说,文治一道,你可有拿得出手的谏言”朱允熥又道,“理藩院交给你这么久,你除了让藩国上供还做过什么” 不说还好,越说朱允熥越气,“朕再说句不好听的,你把捞钱弄人际关系的心思,放在政务上三分之一,都不会是现在这样高不成低不就。” “天下的好事,不可能永远都是你占着。想要真的让人信服,定要有让人钦佩的地方和功绩。如今老一辈子死的死老的老,你再不独当一面,叫朕如何放心” 这番训斥敲打告诫之意让李景隆冷汗直流,跪地说道,“皇上之言如醍醐灌顶,让臣无地自容。臣庸碌三十多年,仰仗天恩苟活身居高位,上不能为国效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