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知道你要啥,无非就是人伦礼法那一套”一个夹肉烧饼,朱高煦三两口吃个干净,继续纵马前行说道,“那些虚礼,要分时候分场合” “蓝帅活着时候说过,军人战死遍野何须马革裹尸咱大明多少将士死于国事,有几人能返回家乡落叶归根就拿咱家来说,以前跟着爹战死那些人,不也都是一把火烧了,带着骨灰回去吗” “还有许多烧都没烧,随便挖个坑就埋了。这还是命好的,命不好的暴尸荒野的大有人在” “蓝帅说了,吾辈军人宿命于此。死就死了,顾忌身后事当什么兵啊在家抱孩子不好吗” “落叶归根,归的是魂魄,可不是满身烂肉和虫子” “你”朱高炽无语,“你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吗” “我知道,有事我一力担之”朱高煦大声道,“跟谁我都是这套话,他们爱咋咋地”说着,冷笑道,“哼,我跟蓝帅也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交情,我不比旁人更舍不得他死谁他妈要跟我说三道四,先掂量下自己跟蓝帅什么交情。哼哼,真有那虚伪的,看我不喷他一脸” 朱高炽怒道,“旁人到无所谓,你让”说着,他指下头顶,“你让上面怎么看,怎么想蓝玉追封郡王,要国葬。” “虚伪”朱高煦不屑道,“人都死了,做给谁看”说着,又道,“他怪罪又如何大不了我这郡王爷不要了,大不了把我开革出老朱家,让我去当大头兵去怕他哼” “你你就作吧你以为单这事我问你,你在缅甸是不是杀俘屠城来着是不是串联兵士不听号令来着。” 闻言,朱高煦就是冷笑。 “我跟你说话呢,你冷笑什么意思”说着,朱高炽忽然感觉,他们哥俩走的路不对,“哎,这往哪去不是回家吗” “咱们回家着什么急,先送蓝帅回家”朱高煦低声道。 保国公府,经过数日的整备,国公府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荣光。 但遍地素缟,哀伤弥漫。 早有报信的亲兵前来告知消息,保国公蓝春,郑国公兄弟已带着家中子侄族人,在大门口哽咽相迎。 连日来,泪早就哭干了,此时心有凄然悲恸,却已无泪。 可悲伤之气却越发沉重,所谓大悲无声正是如此。 瞬间,所有人都抬着眼,看着长街尽处。 几匹战马停在那里,一长身青年从马上跃下,手捧一个白布包裹的匣子,缓缓上前。 “臣等,参见世子,参见高阳郡王” 朱高煦捧着匣子侧身,不受对方的礼,“今日只有护送蓝帅回家的晚辈朱高煦,没有什么高阳郡王。”说着,把匣子捧出,“蓝帅是爱惜颜面之人,生前不愿缠绵病榻,死后也必不愿满身蛆虫。所以,为了他老人家的体面,火化成灰装于匣中” 朱高炽赶紧在旁说道,“路途遥远,这也是权宜之计” 他是真怕蓝家人还有郑家人当场暴走 岂料,蓝春郑重的接过,目光满是感激,“家父生前说过,他和高阳郡王您,颇有几分忘年交之感”说着,看着手中的匣子,哽咽道,“如此处置最好,我爹,最是爱面子。他在天有灵,见自己的身子那才是真正的不孝” 说着,看向朱高煦,“我爹走的” “老帅没受苦,走的很干脆。”朱高煦柔声道,“一路过关斩将酣畅淋漓,最后死在我怀中。”说着,也红着眼睛笑道,“不负英雄名,战死之前夺贼酋之战旗,斩贼酋之头颅,壮烈豪迈。” 说着,忍着鼻子的酸楚回头摆手。 一亲卫捧着另一个白色的瓷瓶,另一亲卫捧着残破的甲胄。 甲胄上,满是褐色的血痂痕迹,那是凝固干涸的鲜血。 “瓷瓶里是胭脂的骨灰”朱高煦低声道,“蓝帅生前有吩咐,死后要和胭脂葬在一处” “有劳殿下”蓝春已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本来哭干的也眼泪再次溢出,不断落在蓝玉身前用过的甲胄上。 郑国公常升见状,忍着心中悲痛,对朱高煦说道,“殿下,里面准备了” “不打扰”朱高煦开口道,“饭以后再吃,你们先一家团聚,告辞”说着,转身迈步,回头道,“等扶丧回老家那天,我跟你们同行,再送老帅一程” 说完,翻身上马。 而他的身后,骤然传来痛彻心扉的哭声。 “爹,回家啦” “爹,儿子不孝啊” 朱高煦缓缓摇头,慢慢吐出一口气,转头看看自己身边的亲兵,“你受得了这个” 那亲兵眼睛早就红了,开口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