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如当头棒喝,直接敲在李景隆的心上。 “我一路走来,别的营地都是欢声笑语,唯独你曹国公这边,欢笑寥寥,人人脸上都有悲愤之色,好似打了败仗一般。不但毫无精气,更是全无斗志。”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为将者如此婆妈成何体统” “将为三军胆,你在这里思来想去心里难过的死去活来,那你手下的兄弟们呢你还有我开导,他们呢” 说着,解缙忽然大骂起来,“李九江振作起来,别跟娘们死了爷们似的。你若灰心丧气,失魂落魄,你的手下也必如此。” “皇太孙把一军劲旅交给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哭哭啼啼弄这些娘们事的你是大明柱石将军,太子少保,权知军国事曹国公李景隆” “不是他娘的石头巷那边,卖屁股的兔儿爷” 噌,李景隆从凳子上站起来,瞪着眼睛看着解缙。 解缙也看着他,“武人就是这个命,你李九江怕看死人,那就回家带孩子去” 呼李景隆长出一口气,忽然肃然行礼,“今日多谢小解当头棒喝,是李某太”说着,笑笑,“你说得对,堂堂男子汉,如何做妇人姿态,惹人笑话” “这就对啦”解缙抚掌笑道。 “你奉旨而来,殿下可有话带给我”李景隆走到一边,用冰冷的水狠狠的搓脸,开口问道。 “还真有,殿下让我跟你要一样东西”解缙笑道。 李景隆有些不解,“什么东西” “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把他平安的带回去” “谁”李景隆惊问。 茂密繁盛的林中,似乎没有旷野雪原那么冰冷。 但积雪,却比总是被北风狂卷的旷野,要多上许多。 一队人马艰难的在林间行走,神色狼狈至极,无论人畜都疲倦惶恐到了极点。 不时,有松软的冰雪,从高大的枝头坠落,打在他们身上。 嘎嘎 几声怪叫,乌鸦在密林上空,天空的缝隙中鸣叫盘旋,让人心烦意乱。 这一行人,便是逃脱的北元辽王阿扎失里一行。 出兵时十几万,兵锋席卷大明边疆,微风赫赫。可转眼间,身边只剩下百十亲卫,惶惶如丧家之犬,不可终日。 而且,自己的儿子还死了。 想到此处,阿扎失里悲从中来,不禁潸然泪下。 “王爷,奴婢记得,再往前一百多里,有个养鹿人的部落。咱们可以去那歇歇脚,弄些吃的喝的用的”亲卫队长,在阿扎失里身边说道。 “一百多里地,能走得到吗”阿扎失里丧胆游魂一般的回应,“就算可以到那,那以后去哪儿我们什么都没了,天下之大,还能去哪里” 说着,他忽然大吼起来,“给我马奶酒” “王爷”亲卫队长低声道,“咱们,所有的辎重都没了。”说着,回头看看其他亲卫们,“王爷,这时候您别想那么多了,兄弟们跟着您逃了几昼夜,水都没喝一口” “你这狗奴婢” 阿扎失里大怒,挥舞马鞭狂抽,“你现在也来顶撞我是不是是不是想我快点死,你好带人去寻一个新主子” 鞭声之下,亲卫队长落马,不敢闪躲,哭道,“王爷,奴婢家里世代都是王爷的亲随呀,奴婢绝无二心” “我口渴了”阿扎失里大吼。 “快,砍伐些树脂,烧些雪水给王爷来喝,快”亲卫队长命令道。 于是,这一队人马,在林间停住。 有人搜刮着皮囊里最后一点食物,聚集到一起,有人拿着残缺的铁锅架在临时搭建的锅台上。 木头是湿的,所以烟很大,但火光还是给了这些人温暖。 阿扎失里身上披着一块皮裘,坐在一处干净的同样垫着皮子的空地上,干瘪的嘴唇满是口子,眼神空洞的像是濒死的鱼。 “王爷您喝点水” 亲卫队长端着一碗烧开的雪水过来,又从怀里掏出几块奶皮子,“就这些,委屈您了” “我是兀良哈的辽王,又是阿里不哥后裔,今天居然沦落至此”辽王阿扎失里不胜唏嘘,触景伤怀。 嘎嘎 突然,几只乌鸦从林中惊起,在阿扎失里的头上怪叫掠过。 树枝上的积雪,因为乌鸦翅膀的颤动,骤然落下,正好落在阿扎失里那碗热水之中。 顿时,阿扎失里勃然大怒。 “天不助我也就罢了,这等飞鸟畜生也要欺负我。来人,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