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把何广义扶起来,朱允熥好言宽慰几句。 他知道,这位他手下的第一耳目,其实如今精神和心理上的压力,已经到了临界点。 若是寻常人,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别说去办,不吓疯就不错了。 就在朱允熥要继续开口,说笑几句的时候,王八耻双手捧着一个黄封的匣子,踩着楼梯上来。 这是,秘折。 “你先去吧”朱允熥对何广义说道,随后亲手拿过那个匣子。 何广义再次叩首,“臣告退” 他躬着身子,尽量不让脚步发出声音,背对着楼梯,缓缓下去。 下到一楼,正好一阵风吹来,后背凉飕飕的,原来他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湿透了。 他是君王的私臣,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君王养得狗,生死都在上面的一念之间。碰到皇太孙这样豁达的主子,是他荣幸。若是其他再心狠一点的,就凭他办了这么多事,知道这么多皇家的丑事,也容不得他。 “你脸上不好”王八耻在何广义身边笑道,“蜡黄” “最近累了”何广义笑了下,和王八耻往外走,低声道,“从外地回来,带了些特产,改日给你送来” 王八耻一愣,不解道,“老何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了”说着,笑笑,“杂家这儿,你又不是不对知道,别人的东西是不能收的” “就是一些土特产而已”何广义笑道,“我有分寸,还能让你收不该收的,看你小心那样” 说着,补充一句,“你也知道我,没几个朋友。没拿你当外人,才向着你” 王八耻笑容满面,“倒是杂家见外了” 两人朝前走,走出大门。 “老何,其实杂家还真有件事,想拜托你”王八耻沉思片刻,开口道。 何广义不假思索,“咱俩之间还有什么拜托的说法,你直接说就是了,能办的我绝不推辞”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想着,“老王到底要办什么事若真为难的,得好好想个法子,既不得罪他,又给推脱了” 随即,又马上想到,“即便是真的推脱不了,也不能自己出面” 王八耻琢磨片刻,低声道,“别看杂家现在表面风光,其实杂家心里的难受呀,没人知道杂家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身边连个知冷知热说热乎话的人都没有” 顿时,何广义的表情,有些复杂起来。 王八耻却没看见,继续说道,“杂家想,请老何你,帮咱家个忙,找个人” 何广义心里一沉,“女人” 他 顿时头大,好端端的和自己说这些话干什么。你孤苦伶仃干我什么事,难道给你置办外宅 这可是担着大干系的事,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若是敢给皇太孙身的人,弄什么外宅出来,那可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你这东宫总管耐不住寂寞,也别和别人说这事呀宫里那么多同样孤苦的女子,凭你王总管的地位,对食什么的有难度吗 再说,这种事和自己说,根本就不好办。若是和赵国公李景隆说,那人肯定会办得滴水不露。 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就有犯难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王八耻笑道。 何广义一万个想推脱,可如今话说到这了,也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头,低声道,“不知道王公公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是年轻的还是有风韵的”说着,想起了一些太监的癖好,继续小声道,“还是说,想找个带孩子的小寡妇之类的” 太监找带孩子的寡妇,是前朝时候宫里太监们常干的事。 娶个媳妇带着现成的小孩子,对寻常男人来说,可能心里多少有点膈应。但太监就不一样,孩子若是小还不懂事,将来谁养大的不就是谁的孩子吗再说带孩子的寡妇,也被买来的女子,或者那些从良的妓家,更真心实意的过日子。 身边有个不图啥,一心过日子的媳妇,还有个跟自己姓的孩子,将来能上坟烧纸,对太监来说,最好不过。 何广义话音落下,王八耻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王公公” “何广义,你大爷”王八耻低声骂道,“杂家是那种人嘛你想哪去了怪怪不得人家都说你们锦衣卫是上门鬼,你们就心术不正”说起,怒气冲冲的继续骂道,“亏杂家,还拿你不当外人。你就这么编排杂家还带孩子的寡妇你他娘的真敢想” “不是”何广义急道,“是你自己说你身边连个暖被窝的热乎人都没有” “杂家说的是说热乎话的,你耳朵长鼻子眼上了”王八耻大骂,拂袖要走。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