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朱允熥的表情变得无比复杂起来。 居然是吕氏 那也就是说 那也就是说,下毒害死秦王的,可能是 银元又被他放在指尖,在指缝中快速的翻越。 “吕氏为太子妃后,以赏赐宫人的名义,赏过去的”朴不成又道。 朱允熥看着他,“你怎么不早说” “奴婢以前不知道”朴不成苦笑一下,“近日奴婢翻查宫中的存档,发现有个不该放出去的人,被放了出去。” “谁”朱允熥又问。 “淮王的奶娘,女官赵氏”朴不成再次叩首,“所有被吕氏赏赐出宫的人,都是她经手的多是吕氏的陪嫁,还有在她身边调教了许多年的奴婢” 朱允熥把银元握在掌心,眯着眼睛看着对方,话语中带着丝丝寒意,“孤记得当日,吕氏身边的人,就是你处理的。东宫那边很多人都消失不见了,为何你会遗漏淮王的奶娘,还是你故意放过这个女官” 当年吕氏弄出了巫蛊案,老爷子盛怒之下,东宫的奴婢除却朱允熥身边的人,几乎都杀了。赵氏这样的人,绝没有幸免的道理。 “当时赵氏,已不在东宫,而是在茶药房当差”朴不成低声道。 “哼”朱允熥忽然笑出声音,站起身走到朴不成身前,围绕他走到后背,看着他的后心,“跟孤,说实话” 一直以来,朱允熥对这个老太监,从没如此严厉过。 他对朴不成高看一眼,可不是因为朴不成是老爷子的心腹。而是因为,朴不成对老爷子的忠心。一个在老爷子病重时,随时准备自裁跟着老爷子走的忠仆,哪怕是个太监,也比许多真男人要有担当。 听了朱允熥的问话,朴不成脸上的神色复杂起来。 有羞愧,有后悔,有耻辱,甚至还有一丝的欢愉 “殿下明鉴万里,奴婢瞒不过殿下,确实是奴婢当时有意放过了赵氏”朴不成缓缓开口,“因为,他曾是奴婢的,对食” 当啷,朱允熥手里的银元,突然从指缝滑落,跌落在地板上。 “当年,她是淮王的奶娘,奴婢常去东宫,所以一来二去”朴不成抿着嘴,脸上满是羞愧,还有愤恨,“就,对上了” 对食,宫里的禁忌。 人都有,太监也是如此,宫女也是如此。深宫之中犹如监牢,奴婢们战战兢兢,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极度渴望 一开始对食就是相互有好感的宫人,互相馈赠一些饮食,或者忙中偷闲,偷偷的在一块吃饭,说些心里话。 渐渐的发展成 人生,寂寞最是难挨 “不过,奴婢也只是和她有过几次而已。这些年奴婢一想起这事,就觉得有负皇恩,想要一死谢罪”朴不成哽咽道,“当日清理那些东宫的奸佞时,奴婢本想把她一起杀了,可当奴婢看到她,没来由的想起以前,心中一软。” “奴婢觉得,她一个女人,也是个命苦的奴婢,留她一命”朴不成落泪,“毕竟,她让奴婢,知道了当男人多好”说着,朴不成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朱允熥的表情有些精彩,话到嘴边,但却没忍住,“那个,老朴,你不是你都没了你怎么知道当男人好” “咳咳” 说完,朱允熥也感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赶紧咳嗽几声,掩饰过去。 人家虽然表面不是男人,可内心却是男人。不能有所动作,不代表心灵上感应不到。 不知怎地,此刻朱允熥心中竟然感觉非常好笑。 “奴婢幼年净身,一辈子没让人想过,念过。”朴不成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追忆,有些失魂落魄,“就算是什么都做不了,挨着她,奴婢从没那么安定过” “呵”朱允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老朴啊老朴,你这老家伙,也干过这种事儿” “奴婢该死”朴不成叩头道。 “那个”朱允熥想想,“那女官好看吗”说着,忽然感觉不对,“她是淮王的奶娘,年岁应该不小了吧你跟她对食的时,她多大” “好像是”朴不成羞愧道,“五十” “嘶”朱允熥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真是不挑食啊 不过随即想想,也就释然,这种心灵上的慰藉,当然是要看感觉。年龄和长相,倒是其次。 看朴不成痛哭流涕,朱允熥心中又生出几分怜惜。 “别哭了,孤理解”说着,朱允熥看看朴不成,“你也是可怜人,一辈子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的。“说着,又顿顿,“不过,这种事,宫中是不容的。也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