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两艘快船快速的朝着画舫而来。 船上的恩客们已经有些慌乱起来了,不少人已经吵吵着让画舫开船快走。都是有身份的,虽然大明也不禁这个。可是燕王好过小鬼难缠,能不和这些捕快差役打交道,就不和他们打交道。 “各位老爷别慌”船顶上,被叫岁月的大姐儿款款下来,笑着大声道,“奴家这艘船是应天府里正经挂号的,诸位放心,决不让各位老爷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大伙接着乐呵,回头奴家给诸位敬酒陪不是” 说着,走到甲板上,又是一嗓子,“棍子,出来” “哎,来了”一声粗犷的声音之后,一个瘦高的贼眉鼠眼的汉子,带着几个打手拥了上来。 “姐,怎么着”叫棍子的撸袖子骂道,“这些王八官差,平日又吃又拿,逢年过节孝敬不落,三不五时还要到咱们这打秋风白嫖,他娘的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今儿” 岁月双眉紧蹙,开口道,“今儿怎么你要和官差动手不能动手,不过气势上不能落下风,堵着不让他们上船”说着,哼了一声,“秦淮河七十八艘画舫,还没有官差上来抓过人。若是咱们成了第一个,往后买卖不用做了,都他妈喝西北风去” 这时,应天府捕快差役的船已经越来越近,穿上春来官差的呼喊,“船上人听着,应天府办差,抓捕胡惟庸同党” 船头的老鸨子岁月啐了一口,扭头问到,“胡惟庸是谁” 身边众人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这时岁月身后一小丫头疑惑的说道,“好像,是个奸臣的名字” “抓奸臣去金銮殿上抓呀,跑咱们这女儿国耍什么威风”岁月骂道。 说到这时,官差的船已经靠上了画舫,几个虎背熊腰的官差,抓着船弦就要往上跳。 “哟,诸位官爷这是要干什么”岁月带人堵在船头,“我们可是正经买卖人,每年牌照银子,税银,诸位官爷的喝茶银子一文不少,隔三岔五还要给你们管事的安排姑娘。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今儿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少废话,闪开”带队的差役头目喝道,“奉命,抓胡惟庸同党”说着,一指岁月,“再啰嗦,老子连你一块抓了” 岂料,那岁月虽然是个风月场的鸨儿,但却骨子里透着硬气,双手掐腰横眉立眼,“王大胆,有本事你就抓,你看你回头怎么和你们大人交代老娘一年一年几百两银子喂你们,不是为了受你们欺负的” “我这画舫,虽赚的是姑娘们清白的身子钱,可也是官上点头答应,不犯王法的你要抓人,可有应天府的文书就算有文书,难道就不能等我们靠岸吗这么直接上来就抓,不是坏我们的买卖,断我们的活路吗” 说着,又是一笑,有些不屑道,“我记得上个月,你还和你们头儿在我船上喝了花酒,现在就来这一出,还真是翻脸不认人人家都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看你们这些官差,才是无情无义” 岁月的声音又尖又细,在河面上回荡,连官差后面船上,朱允熥都听得一清二楚。 “嚯,这女子够野的”朱允熥笑道,“官差都敢拦真是大胆” “殿下,风月场的女子,若是没胆识根本混不出来”李景隆笑道,“不管拦不拦得住,她都要拦着。不然,她坏了名声,往后在秦淮河上没办法立足”说着,似乎有些赞叹,“别看这些人不入流,可看重的就是名声脸面,在她的地头上,哪怕掉脑袋也要为客人着想” 朱允熥扭头看看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老李,你叫孤说你什么好正经事你不上心,这些歪门邪道你比谁都门清” “呵呵”李景隆也不说话,腆腆的笑。 心里却说道,“正经事那累死累活的谁干我要是正经了,保不齐就边关戍边吃沙子去了要是当个大将军,也不是不能受那委屈,可是了不起给个总兵的头衔,我犯得着吗” 此刻,见朱允熥摇着扇子,看着船头叉腰骂人的女子,嘴里笑道,“民间泼辣女子,倒也鲜活有趣” 这时由衷而发,上辈子开网约车的时候,见过不少这样风月班头,那可真是比男人还男人,比男人还大气,还讲义气。 这话,别人听了一笑而过,唯独李景隆有些动心。 “殿下这话,什么意思宫里的吃腻了,要试试外边的肯定是了,男人嘛,家花哪有野花香。况且,马越野,骑起来越有趣不是” “不过,这事要是给殿下张罗了,让皇爷知道,我这脑袋” “可收益也大呀,所谓人生四大铁,同扛枪,同坐窗,同分赃,同票唱若是给太孙殿下张罗美了。以后当个大将军,也不是没指望” 前头,叫王大胆的官差头目被岁月一顿抢白,顿时脸上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