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鸡毛事儿都赶紧睡,走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还不赶紧趴窝?”
王骥站在营地的院子中,就见屋内徐盼的影子站了起来。
“各总旗小旗,给老子把手下的弟兄们都他妈的看好喽.....不许喝酒不许耍钱....违者军法从事!”
徐盼口中骂骂咧咧的,早不是当初腼腆秀气的少年形象。
屋里的官兵们被骂了一通,低着头乱糟糟的各回各屋。
里面的徐盼还是不放心,“百户赵安,总旗老王,跟着老子出去巡营.....”
此时的他,心中就记得在武学之中先生们教过的话。
“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儿,战场上永远要让
吱嘎....
房门被推开,一边往外走一边朝头头上戴着铁盔的徐盼,忽然见到了院子的一角,僻静之处站着陈友还有另外一位....陌生的穿着三品大员服侍的,看起来跟当初那些在文化殿教书的学士们一样,不苟言笑的文官。
“卑职见过参赞大人!”
徐盼上前,郑重的行礼。
王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徐盼的脸,虽和寻常军士一样粗糙得跟砂纸似的。但眼神之中那股灵动之气,绝不是寻常粗坯能有的。
身上的战袍铠甲历经风霜,但却依旧一丝不苟。
忽的,王骥眼神一凝。
徐盼的护腕是用皮条绳扎着的,横竖层叠极具美感,且看到打结的痕迹。而且腰刀是横在腰后,右手反手按着刀柄,以便于随时随地都能最快的方式抽刀,且给与敌人致命一击!
王骥的眼皮跳跳...他是在南书房做过官人,更是在皇帝身边担任过值班书记官的人。一见徐盼的手腕和挎刀的位置,就知这是宫里那些内廷侍卫特有的特征。
而宫中的内廷侍卫,几乎都出自勋贵子弟.....他又仔细看着徐盼的眉眼。
“妈的...”王骥心中暗骂,“还真是有些像呀!”
“大人?参赞大人?”
见王骥有些失神,徐盼犹豫下继续开口。
“你怎么知道本官的身份?”王骥稳了下心神,开口问道。
“永昌二十三年朝廷在亦力那里设置将军府,武职以宗室亲贵担任,另有参赞大臣一名,意以辅佐!”
徐盼抱拳低声道,“历任参赞大臣都官居三品,卑职见大人穿着三品的官服所以才斗胆猜想!”
“哼!”
王骥哼了一声,“想不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有这番眼力!”
闻言,陈友在旁点头哈腰的笑道,“回大人,余人虽小但战功却不少,如今是我军中的副千户!”
说着,背对着徐盼,一个劲儿的对王骥眨眼,“大人,您不是说有重要的军报要送回哈密吗?在末将看来,余人最合适不过....”
“嗯!”
王骥清清嗓子,心领神会,“确实如此!”说着,看向余人,“余千户,本官这有十万火急的军报....你现在即刻动身.....”
岂料,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徐盼抬头,清澈的眼神如星辰一般,不疾不徐的开口,“大人,卑职不能离开自己的弟兄们!”
“嗯?”
“余人,你狗日的敢违抗....”
哐!
王骥骤然一脚,直接把陈友踹了一个趔趄。
“本官乃当朝三品侍郎,圣上钦点的亦力把里参赞,如今更是亦力把里军政第一人。本官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王骥毫无风度的对着陈友破口大骂,“再在本官面前污言秽语,军法伺候!”
随即,看向徐盼,“军情如火...”
“大人,是要打仗了吧?”
徐盼再次开口,“而且...很可能是关乎亦力把里的生死之战...”
“你怎么知道?”王骥奇道。
“进城的时候,卑职发现正对着亦力把里城的路上,每隔五十步,有用白灰标注过!”
徐盼笑了笑,“想来,那是火炮的射界.....另外城中的妇孺也帮着守军彻夜加固城防,还有....”说着,他的笑容凝固了,“卑职在进城的时候,发现城门两侧堆积了无数的火药桶...”
“哼!”
忽然,王骥冷哼,怒道,“胡说八道,自作聪明!”
说着,不悦道,“你...马上动身!”
“卑职斗胆,请大人换人!”
徐盼再次抱拳,郑重的抬头,“送军报..谁都能去!”
“那你为何不去?”王骥怒道。
“卑职刚答应过弟兄们,要死....死在他们前面,因为卑职是他们的千户!”
“你狗日的是副的....”
哐!
陈友刚张口,王骥又是飞起一脚。
“如果要是守城,卑职更不能走!”
徐盼回头,尽管他们站的地方很僻静,但想来说话的声音也惊动了营房之中的兄弟们,导致窗口出现了许多人影。
“卑职善用火炮,您用得着卑职....还有卑职手下的弟兄!”
徐盼再回头,正色看着王骥,“恕卑职不敢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