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景隆说这些话的时候,朱文奎一直皱眉深思。
等对方说完许久,才舒展眉头。
“父皇说的有理...”
他缓缓道,“过去所制的火器确实太多太杂了,孤看过兵部五军都督府的奏报,每年光是这些火器的保养还有后勤供应等,就是个大数儿...”
“若统一制式,各制造司不但减少了没必要的支出,更是方便装备保养....也能减少耗费等...”
李景隆忙道,“殿下英明,老臣就没想到这点!”
“呵!”朱文奎淡淡一笑,微微摇头,“是父皇英明!有时候孤觉得自己算是...历练出来了。可有些事跟父皇一比,孤还是...”说着,大笑道,“嫩!”
闻言,李景隆低头,不敢接话。
时至今日,太子已成年,帝王之相初露峥嵘。早不是当初那个事事都要问询他的莽撞少年了。
所以二人之间君臣的等级变得更加森严,李景隆要更注意自己的言辞。再者这位皇太子跟皇帝是完全两个性格的人,相比于皇帝,这位太子爷更加难以揣摩,也更不讲情面。
“听说...”
朱文奎又拿起火枪比划两下,“你跟父皇建议,让诸王回京!”
李景隆心中一惊,忙起身道,“老臣就是看万岁爷整日惆怅...想着大喜的日子,让万岁爷心中乐呵乐呵....这次万寿,老臣一手操办,诸王来京,沿途都是老臣亲自安排...”
朱文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李景隆说的很明白,那些藩王们回京就是祝寿来了...他会亲自盯着,保证不出乱子。
“天伦之乐....人所愿耳!”
朱文奎淡淡的说道,“当初老祖在的时候,经常把家字挂在嘴边.....他老人家常说,我朱家是天家不假,但是要做有人情味的天家。不能跟有些王八蛋皇帝似的,六亲不认...”
说着,看向李景隆,“你这个奏议好....父皇这几年确实郁郁寡欢,你能为父皇解忧,当记一大功!”
“老臣不敢!”李景隆郑重的说道,“老臣...侍奉了太祖高皇帝,侍奉了万岁爷,又侍奉着您,老臣就是盼着我大明好...”
“呵!”
朱文奎又是笑,“曹国公之心,孤知!”说着,顿了顿,“一片赤子之心!”
忽的,李景隆心中的石头落地了。
自他跟皇帝说了奏请之后,其实心中一直忐忑着。
生怕太子爷那根弦搭错了,要迁怒于他。
“孤以前问过父皇,装备司有庄亲王在就行了,为何要单独把制造司拿出来给你....”
朱文奎又笑道,“你猜父皇怎么说?”
“这...臣实在不知!”
“父皇说,六斤那....李景隆那人看似没个章法,做事花里胡哨的。”
朱文奎又笑道,“其实心中最是有数,凡事都会遵从章程,绝不会乱来!第一,不乱伸手拿钱。第二,不乱说话外行指挥内行。第三,善于纳谏...”
突然之间,李景隆又是如坐针毡。
“老二回来?”朱文奎忽然问道.
李景隆忙道,“是!”
“老四也来...”
“对!”
“老三呢?”朱文奎又道,“孤知道他被放逐在了民间,一直过得还算...不错!”
“皇上没说三爷...”李景隆低声道,“主要就是皇子藩王们...万岁爷其实也想看看,那些没见过面的孙子孙女...”
“哦!”
朱文奎点头,“莫说父皇,孤也想见见侄子侄女们!”
说着,看向帐外,正在策马飞奔,练习骑术的几名侍卫。
“一转眼,孩子们也长大了!”
“你看...那是曹睿,徐盼....郭珍的儿子郭昌...平保儿的孙子平顺...”
“孤的表弟赵效国...赵效邦...”
“散骑舍人石亨..”
“张忠..”
说到此处,朱文奎笑笑,“江山代有人才出,各个都是好样的少年郎!孤看着他们,犹如看着自己的子侄!”
“呵,待孤的侄儿们都来了,但愿不要被这些少年郎们比了下去!”
李景隆沉吟片刻,低声道,“老臣,不知该不该说...”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朱文奎笑道。
“这些少年郎,自幼在太子爷您的身边,受您的教导..”
李景隆笑道,“他们本就是少年翘楚,经过您的教导,更是文武双全,人间难得!在臣看来,即便是藩王诸子,也未必能比得了他们...”
“好!”
忽的,朱文奎起身喝彩。
李景隆朝外看去,却是徐盼纵马嗖的一下,从栅栏上飞了过去,而后回头唰的一箭,正中郭昌抛出的移动靶的靶心。
“好功夫..”
李景隆也跟着喝彩,“老臣在这个年岁,可没有这样的能耐...”
“呵!”朱文奎又是笑笑,“东宫诸幼军当中,属徐盼最为出色....”说着,又是一笑,“有时候,孤都想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