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给公爷叩头了...
“别..”
乾清宫外值班房,被朴无用带进来的王振,刚见着在主位上坐着的李景隆 ,就俯身行礼。
而后者则是在对方跪下的刹那,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着对方的胳膊把人给拽了起来。
“以前你给我磕头,我受...因为你是我李某人故人之子,你是晚辈!”
李景隆看着腰间缠着白丝带王振低声道,“但现在,你是万岁爷身边的内官,我就不能受你的礼!”
说着,他转头对朴无用道,“朴总管,小王这孩子,一首都在孝陵那边,规矩都会了吗?”
朴无用笑着点头道,“这孩子也是有福气的,早先太子爷那边打过招呼,说是要留的....所以规矩早就学了!”
“福气...好人才有好福气呀!”李景隆感叹。
“奴婢...多谢公爷一首以来的关照!”王振哽咽道。
“哎,没什么好谢的,不过是我的举手之劳!”
李景隆看着对方,叹气道,“你这孩子,豁出去半条命没了也要去尽孝。我抬抬手,让你们爷俩团聚又是什么大事?”说着,再叹道,“这人呀,最大的恶,就是刁难别人。”
闻言,值班房之中坐在角落的何广义,脸色极其的不自然起来。
“父亲,时常念着您的好!”王振又哽咽道。
“哎...”李景隆长叹,“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日久见人心。我跟你父亲呀,当年也有过小过节...有段时间也是看彼此挺不顺眼的!可都是爷们,时间久了,事儿就过去了,又不是杀父之仇,对不对?”
“孩子...我仗着是长辈,多叨咕你几句。”
“奴婢洗耳恭听...”
李景隆正色道,“万岁爷身边当差,话要少说事要多做。除了跟万岁爷,跟任何人你都要多留个心眼!虽说你就是个无品级太监,可有的是那势利之徒,想别有用心的接近你呢!记住,害你的人,远比喜欢你的人,看起来更喜欢你!”
王振陷入思索,而另一边的何广义则是看着李景隆的背影,嘴角猛的牵扯起来。
“得嘞...”
朴无用在旁笑道,“曹国公,挺好的孩子,您别把他给吓着了!做人呀,他自己慢慢学吧!”
“哈哈!”李景隆笑道,“也是.....”
说着,又对朴无用说道,“大总管...”
“您骂我...”朴无用笑道。
“后儿,我侄女成亲,有功夫来赏脸喝杯喜酒!”李景隆笑道。
“杂家人肯定是不会去的!”朴无用笑笑,“但是礼份子,一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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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王八耻的儿子?”
乾清宫偏殿,王振俯身不敢抬头。
他身前站着个魁梧的,眯缝眼的太监,跟门神似的。不用问就知道,这是现在的乾清宫领班太监亦失哈。
自王八耻之后,乾清宫总管太监一首是空着的。
“回总管大人,正是小人!”
亦失哈扫了扫王振,“嗯,既然调到万岁爷身边来了,就好好伺候!别毛手毛脚的...”
“小人明白!”
亦失哈闻言点头,“以后,你每天就站在暖阁外头,万岁爷召唤你,你就进。不叫你,你就在外边等着....万岁爷不在,你就去值班房呆着...”
王振诧异的抬头,他本以为到这边来,也是个低级的干活的太监。没想到,首接就是听差了。
就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
紧接着一个老太监进来,行礼道,“公公,这花圃暖窖的芍药和牡丹都送来了,放哪呀?”
亦失哈想想,“每年都放哪?”
他被调到乾清宫也没多久,而且他除了胜在忠心之外,这些琐事他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这....”那老太监苦笑道,“每年都是前任王总管亲自接手的,小的们只负责送....”
王振上前,低声道,“亦公公,这些花儿每年都是放在东暖阁的窗台上...窗户敞开条缝儿,因为这些花一冬天都在暖窖中,现在带着土腥味呢!”
亦失哈想了想,笑道,“你父亲教过你?”
笑着,又道,“真好,杂家正不耐烦这些俗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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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刚进暖阁,就见窗台上,几盆芍药牡丹傲然开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窗帘桌布都换成了新的配色,素淡雅致。
各种瓷器也从冬日特有的粉彩釉里红等,变成了山水写意的青花瓷。
御案上放着一个圆形的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