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杨行远一下子像是发现了什么。
“没错,这里是几个月前陛下兵败之地。”钱昭说完,一脚将杨行远踢的跪倒在地,再高声喝道:
“兄弟们,钱昭今日便用狗皇帝的血,来祭你们了。”
说罢,就将酒囊的酒水缓缓地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了杨蛟、任如意和宁远舟等人的身影。
只见孙朗跟元禄急不可耐的叫道:
“老钱。”
“钱大哥。”
钱昭一把拔出长剑,放在杨行远的脖颈之处,大声道:
“别过来。”
“钱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元禄一脸的不理解。
“为柴明,为六道堂的兄弟们,为成千上万的大梧将士们,讨一个说法。”钱昭红着眼眶道。
“老钱,你先冷静点,这可是圣上啊!”孙朗极力劝说。
“圣上?”钱昭低头看向杨行远:
“那敢问圣上是否还记得那些为他出生入死的冤魂?”
他见杨行远沉默不语,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袋子,然后从中倒出两三指大小的铁牌。
“六道堂的平安扣!”元禄看着地上的铁牌。
“老钱,兄弟们的平安扣,怎么全在你这里?”孙朗疑声问道。
“一朝离乱,我若不保留他们最后的东西,还有谁会记得他们?”钱昭一边持剑抵在杨行远脖颈,一边半蹲,拾起一块块平安扣道:
“石小鱼,九岁进入六道堂,曾经是天道里跑得最快的缇骑,却在天门关一战中被炸断双腿而亡,死时年仅十六岁。”
“董大山,年二十一,平日最是怕热,却为打探安军的情报被活活烧死。”
“关青,年二十四,战前刚得一女,却从未体验过弄瓦之喜,便被安军乱石击胸而亡。”
“颜峻,为护狗皇帝安危,在二十九岁生辰当日,被安军六支长枪穿肠而亡。”
“苟平,生前做了三十三年的酒鬼,却为助同袍身中十八刀,从此再也喝不到梧都开年的同山烧。”
“秦斌,年四十八,一生无妻无子,经历过容城、阗水、平郢、巨狼关等数十场战役,在天门关一战中,身中三十八箭而亡,亡时还手握着大梧的军旗。”
杨行远听到这,稍有些羞愧,轻道:
“对不起。”
“你现在知道错有什么用,你现在知道错了,能换回他们的命吗?你现在知道错了,能换回我弟弟的命吗?”
钱昭越说越激动,拿着一个刻着柴明二字的平安扣,死死盯着杨行远。
“柴明是你的弟弟?”杨行远后知后觉的开口。
钱昭站起身子,望着众人:
“伱们都还不知道吧,柴明,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打小就讨厌他,可他的脸皮怎么那么厚,每天死皮赖脸地都要缠着我,知道我承祖职做了羽林军,他费尽心思地也要混进六道堂。”
“说是这样,就能经常在宫中见到我,不管我怎么找借口,训斥他,惩戒他,他面上再怎么不悦,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依然会叫我一声.大哥。”
“我原想着,再打他几回,到二十岁,就到二十岁,我就不打了,我认他这个弟弟。”
他悲戚地看向杨行远,一脸愤恨道:
“可谁承想他在天道做得太出色,竟被这个狗皇帝带上了战场。”
“你可知你出征的每一天他都在给我写信。”
钱昭的脸上滑落两行泪水:
“大哥,我每天都劝谏圣上,不可太轻信太监,可圣上就是不听。”
“大哥,圣上贪功冒进,我们每天都要折损三千余人,长此以往,恐酿下大祸。”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还未来得及听我叫他一声弟弟,就为了保你的狗命,在此处替你挨了一箭,我亲手拾过他的尸骨。”
他另外一只手指着自己心间:
“就在这,箭头直穿心肺入骨半寸,他才十九岁。”
此刻,除了杨蛟,任如意和高要之外,宁远舟跟杨盈等人皆难以自持的流下眼泪。
“什么六道轻生死,轮回守梧魂,什么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从出发那天,我就在暗中谋划,救了你后要拉你来这里,用你的性命,让冤死的大梧将士瞑目。”
元禄见钱昭说完,就准备挥剑,焦急喊道:
“钱大哥,弑君乃不赦大罪,我明白,你想为兄弟们和柴大哥报仇,我们也想,可你也不能不顾自己性命啊。”
“我是看出来了,你铁了心要杀他,我拦不住你,但这样呢,你拦不拦我。”于十三拔出手中长剑,作自刎状。
“你疯了,这关你什么事?”钱昭皱眉。
于十三沉声回道:
“关我什么事?你行啊,杀了他一了百了,那我们呢?合县和哨点就在附近,你觉得文武百官会放任一国之君死得不明不白吗?”
“但凡查出点端倪,使团的三族九眷,都要给你陪葬。”
钱昭虽一脸愧疚,但语气坚定:
“算我欠兄弟们的,等到了奈何桥上,钱昭我一定酒水相迎,好好给各位赔不是。”
“你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