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盈一听,直接大吼大叫道:
“我都被你们骗去送死了,你要我怎么坚强,你知道的啊,我从小就长在深宫里,爹不疼,娘又不在,除了你娘顾女傅,宫女、内侍就没有谁能把我当成正经主子来看待。”
她说到这,已然泪流满面,然后继续道:
“我不过就是想要为了自由,不过就是想要把你从充军中救出来,我这才咬着牙,想要去当个八百邑的实封公主,可谁曾想我的亲哥哥,还有我的亲嫂子,他们居然一面夸着我公忠孝义,举国无双,一面居然想拿我的性命,去换他们的江山地位。”
杨盈彻底破防的大喊:
“凭什么?凭什么啊?”
“这事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宁远舟蹲下刚想给杨盈解释清楚,结果,杨盈根本没有心情听,手臂一挥,好巧不巧的打在宁远舟的脸上。
“对不起,远舟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故意打你,你疼不疼啊?”
宁远舟深知此刻只能下猛药,所以,在杨盈惊慌失措的叫声中,一出房间,便一跃而起,将她带到高高的屋顶之上。
“救命,我要掉下去了,救命。”杨盈的呼救声,将杜长史召了过来,他大喝一声:
“宁远舟,伱要干什么?”
“我奉皇后、章相之命行事,此令便是王法,都给我退下。”宁远舟掏出一个玉牌。
杜长史当即不语,周围赶来的六道堂之人,齐声道:
“遵命。”
“现在没人救你,我带你上来,是为了让你看看你们杨家掌管的这个江山,我们现在这里叫白纱镇。”宁远舟指着某个方位:
“那边,是沙汐镇,再往远的地方,就是你生母的故乡余州。”
杨盈抓着宁远舟的手臂,了望远方,有些怔然道:
“那就是余州啊。”
“对,余州方圆二十里,一共住着一万四千五百人,城中水陌横穿,鱼米丰饶,你可知道像这样的城池,梧国一共有多少座?”宁远舟自顾自的回答:
“一共三十八座,可仅仅因为你皇兄一次莽撞自大的御驾亲征,梧国就损失了整整三座城。”
“为君者当止戈爱民,为民者当安居乐业,这才是人间大道,可他轻信奸宦,让十几万人深陷战火,妻离子散,夫死父亡,你配跟我谈什么尊卑伦常?”
杨盈委屈巴巴的道:
“可是.那不关我的事,我从小就生活在深宫,什么都”
她刚说一半,就被宁远舟打断:
“但只要你姓杨,这事就跟你有关,你虽然在冷宫中不通政事,可就凭着你杨家的血脉,享受着普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毕竟,你虽然不受重视,但你作为公主,年例至少也有五百贯。”
“但你知道吗?那些陪你皇兄战死沙场的人,他们死了之后,抚恤金才只有一贯而已,梧国建国不过五十年,这些百姓,没受过你们杨家多少好处。”
他语气微顿,看着杨盈:
“是,你可以怕死,你可以逃,但如果你身陷安国,我们这些人同样活不了,杨盈,请你记住了,整个使团,上至我和杜大人,下至马夫内侍,他们之所以愿意拼尽性命陪着你去。”
“不是因为他们愚忠,也不是为了加官进爵,他们只是为了让两国百姓少些战火,为了那些战死沙场,却被泼上脏水的天道兄弟们洗清冤屈而已。”
宁远舟望着下方众多六道堂的人,高声问了一句:
“你们说是不是?”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宁远舟又看着杨盈说道:
“你说你不甘心,你想逃回京城,你想回去问个明白,你想问凭什么,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血染战场上的百姓们,他们有没有不甘心,他们有没有在问凭什么,你给使团下毒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药剂过量,他们都可能死在你的手上。”
杨盈听完,连连致歉:
“对不起,对不起”
“阿盈,哭是没用的,你既然做出了决定,你就得坚持下去,不止是你,我们同样没有退路。”
“安国之行固然波谲云诡,但你只要从今天开始,坚定内心,发愤图强,我跟使团的所有人一定与你同生共死。”
“真的吗?”杨盈一听,不禁问了一句。
“你远舟哥哥用性命给你保证。”宁远舟一字一句的道。
“那我发誓,以后我不会再逃跑了,我一定会坚强起来。”杨盈铿锵有力的道。
“好。”
随即,宁远舟秉承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正纲纪,无以制使团,便道礼王殿下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在饮食中下毒,祸及使团上下共七十一人,处其以笞掌之刑二十下,他完全不理会杜长史和于十三等人的求情。
少顷,任如意不知是出自什么想法,自告奋勇的来当笞掌之刑的人,宁远舟也明白自己是不忍下重手的,为正纲纪,索性就交给了任如意。
为了照顾杨盈的颜面,任如意便带着她走进一间屋子。
不多时,杨盈受罚的惨叫声不断传到外面。
元禄不禁感叹:“还得是如意姐下的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