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袭赤色衮服的杨蛟随朱高煦乘坐象辂入宫。
去往游园会的路上,刚好碰到朱高燧的车舆,当到达开办游园会的宫殿外,双方相继下了车舆,朱高燧瞥眼望来,不由地双眼一亮:
“哟呵,这还是我体弱多病的侄子嘛,这才一两年未见,竟长的这般高大,更生的如此好样貌。”
他看向朱高煦,笑道:
“二哥,你隐藏的还真是深啊!”
朱高煦摆手:
“三弟哪里的话,瞻壑从小本就体弱,直到前些年我见他身子骨总算有所好转,便拉着他跟我一同打熬筋骨,这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三叔。”杨蛟作揖。
朱高燧拍了拍杨蛟的肩膀:
“不错,身板确实够硬,不是什么绣花枕头,不过看着实在清冷寡淡了一些,这性子可不像二哥你。”
朱高煦略显无奈的道:
“自小深居简出,平日里不是练武,就是看书,性子是养的有些偏,这不,特意带过来参加游园会。”
朱高燧很是自来熟的对杨蛟勾肩搭背:
“大侄子,这可不行,你要向朱瞻基那个臭小子多学一学,没脸没皮才能吃的够。”
杨蛟语气平和:
“打铁还需自身硬,我最喜欢的便是靠自己,只因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朱高燧一听,顿了顿,大笑道:
“哈哈哈,通透。”
他转头看向朱高煦:
“二哥,伱教养的着实不赖,改天我这个做弟弟的,定要上门找你讨教一二。”
“当爹的聪明,做儿子的自然也聪明,是以才有虎父无犬子的说法。”
朱高燧没好气的道:
“你这是拐着弯骂我蠢笨啊。”
就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了金辂的车舆,随后走下一位体态十分肥胖,但气度显得亲和的中年人。
“大哥。”
“大伯。”
朱高炽笑呵呵的道:
“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
他脸上浮现一抹惊艳,道:
“瞻壑,我应该三四年没见着你了吧,不想如今已是这般模样,当真是让人见之,便心生如沐春风之感。”
杨蛟面无波澜的开口:
“初见是春风,可要是稍有接触后,恐怕就是宛如下刀子的寒风,让人分外不适,所以,就在王府待着,既不会让其他人尴尬,也让自己自在。”
朱高炽脸色一愣,没想到杨蛟会这样说,马上对朱高煦笑道:
“二弟,瞻壑的样貌是像弟妹多一点,可性子却如你一般直爽。”
朱高煦苦笑一声:
“他啊,瞧着是好看,但不怎么喜欢接触人,待会还请大哥、三弟多关照关照他,免得在游园会上得罪了皇上。”
朱高燧第一时间回道:
“放心,有弟弟在,还能让侄儿受委屈吗!”
朱高炽也回道:
“瞻壑一看,就是个稳当的人,皇上喜欢还来不及呢,走吧,一起进去,算算时辰,皇上应该也要到了。”
杨蛟进入宫殿,来到一处热闹喧嚣的庭院之中,只见庭院内不仅有文武百官的家眷,亦有各国使节。
他们一见朱高炽等人,纷纷站起行礼。
当杨蛟入席就坐后,明显感知到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道目光看向自己。
所幸很快走进一位神态威严,五官棱角分明且端正深邃的老者。
“恭迎陛下。”
朱棣沉声开口:“尔等平身吧,游园会就要有游园会的气氛,大家都热闹起来。”
随后,庭院的上空出现绚烂的烟火,各国使节也让人表演起了本国的特色。
朱高炽三兄弟像往常的游园会一样,来到朱棣面前。
忽然,朱棣像是发现了什么,道:
“老二,那是你家小子吧。”
朱高煦闻声望去,就见杨蛟端坐在席位上,自顾自的半阖双眼,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冽气势。
“皇上,正是我汉王府的世子瞻壑。”
朱棣感叹道:
“还真是一转眼就长大了,不带过来见一见吗?”
“瞻壑性子冷,等会您可莫要见怪。”朱高煦说完,就把杨蛟带了过来。
“皇上圣躬安。”杨蛟作揖行礼。
朱棣颔首:
“老二,你当年这个年岁,可比这小子毛躁多了,不错,看来今后汉王府后继有人了。”
朱棣对于这个孙子,近些年的印象便是跟其父一般好武,但冷淡沉默,向来深居简出,如今不过再多了个模样异常出彩,是以近眼瞧了瞧后,就让杨蛟退下,自去庭院耍。
而他则带着朱高炽三兄弟去接受各国使节的跪拜和敬酒。
杨蛟不喜喧嚣吵闹,便独自走到一处僻静的长廊水榭上。
他眸光一瞥,发现不远处站着一袭红蜀锦,肤如凝脂,皓齿明眸的娇俏少女,正在无比自在惬意的吃着一个瓜果,就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少女似是感知到什么,微微一个侧头,猛地发现身旁站着一个人,情不自禁的倒退三四步,本能的将瓜果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