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语气没有任何波动的说道:
“自从阿母归家,我便知晓阿母很不满我这个女儿,以至于想教我很多道理与规矩。”
“而这些日子,我在长秋宫聆训,亦是学了许许多多的规矩和道理,可这些规矩中,没有一条是抗旨不遵。”
萧元漪立马气的站了起来:
“放肆。”
程始又开始打圆场,先让萧元漪消消气,然后便走到程少商身旁:
“嫋嫋,你可不能这样伤了你阿母的心,之前你阿母也跟伱说清楚了,天家是何等的凶险,而四皇子身边,更是凶险难测。”
“这么多年来,不知多少世家门阀跟圣上提及想与四皇子结亲,但一直未有什么结果,你猜为何?”
他见程少商抬头,流露出略显困惑的神色,便继续道:
“自从圣上平定天下,建立新朝,就一直在平衡朝中势力,一边在暗中扶持寒门势力,一边又在打压世家门阀的势力。”
“你阿父我之所以能封侯,不仅仅是因为在沙场立下的战功,更多的是圣上在扶持我等寒门出身的武将与文臣。”
“曾经给你说圣上破世家袭勋之风,拔寒门子弟之能,定下同门不能悉数为官的规矩,就是在暗中压制世家门阀的势力。”
“当年圣上想用凌不疑与裕昌郡主的联姻,就是在侧面的安抚朝堂那些世家功臣的情绪,”
“先前蜀地雍王父子为何谋反,除了由于自身的人心不足外,更多是察觉到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便不想继续这般坐以待毙下去,才打算放手一搏。”
“如今圣上与世家门阀的关系可谓是降到冰点,而这四皇子却是能够左右局势的存在。”
“从骅县只身平定樊昌叛乱,到以一人之力覆灭雍王父子的多年谋反的筹划。”
“因此,在那些世家功臣眼中,只要争取到四皇子,不仅能够将家族长久兴旺下去,哪怕是长生久视,或许也能看得到,摸得着。”
他皱紧眉头:
“所以,我和你阿母才会这般反对你与四皇子定亲,圣上此举不但是将我程氏架在火上烤,更是铁了心的想继续压制世家门阀子弟,扶持寒门势力。”
“最关键的是,那些世家门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圣上对于他们的打压接下来也定不会停止。”
“嫋嫋,阿父阿母正是不想你陷入这种稍有不慎,就会危及性命的旋涡之中,才拼着激怒圣上替你辞婚。”
萧元漪在程始讲述完后,冷声道:
“你连天家的水究竟有多深都不知晓,就谈婚论嫁,活该你将来吃苦受罪。”
程始直接坐在程少商身侧,又道:
“也正是这不能言明的深层原因,我们最后更是拼死拒婚。”
他语重心长的道:
“嫋嫋,或许你觉得阿父阿母的言辞刺耳,但我们的确都是为你好。”
萧元漪也道:
“嫋嫋,天家凶险只是其一,更令我与你阿父担心的是四皇子。”
“他决计没有面上这般的温和大度,仁善有礼,单说那汝阳老王妃,那可是圣上也要礼让三分的存在,他却无所顾忌,不留任何情面的整治。”
“对待姊妹同样如此,那可真是能下狠手。”
“还有骅县的几千乱军,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就让他们自我了断,他的心性远比你要想象的还要硬。”
“偏偏你亦是如此的执拗,两个这么硬的人,能够结为夫妻吗?”
“今后如果你们有些争执,谁会让步,我和你阿父可护不住你。”
程少商双眉舒缓:
“汝阳老王妃,为老不尊,整治她有何错?子言是对自己的姊妹下狠手,但是却从未下死手,圣上都未说什么,阿母何必置喙。”
“还有骅县外的乱军,本就该死,如果是我的话,亦是不会留情。”
“至于起争执,我与他相识三年多,他从来都是事事顺着我,从未起过什么争执,反倒是阿母归家后,事事瞧我不顺眼,从而时常发生争执。”
“再者,阿父阿母,今日女儿可还有其他选择?”
顿时,两人都默然不语,
程少商眼底泛起一抹哀色,道:
“今日,阿母当着所有人的面贬低我,不知你们是否知晓平日耻笑我粗鄙不堪的女娘,是如何的神情?”
“阿母一心就想拒绝子言这个棘手的女婿,恨不得把我踏入尘埃,贬得一文不值。”
“可我也有自尊,也有骄傲,也想抬头做人,阿母如此一说,可知今后我再也无法抬头做人。”
她定眼看向萧元漪:
“阿母,我且问你,若今日圣上赐婚的是堂姊,你可还会像今日这般,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她。”
萧元漪一下子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你”
好一会儿,她起身走到程少商面前,道:
“若是姎姎,我根本无须这般操心。”
程始见这娘俩又开始了,当即起身:
“哎呀,怎么又扯上姎姎了。”
随后,宽慰道:
“嫋嫋,你阿母并非有意贬低你,只是若不这般说,如何说服圣上,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