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几个兵丁眼见一个颇具威严的古铜肤色男子上楼,身上的衣服华贵却样式古旧,又见他直奔天字房而来,刚要开口,秦城隍却瞪眼:“闯门杀人的狐狸你看不见,进门救人的泥人你却要拦么?!” 他声音不甚大,却气若洪钟,几个兵丁连同长随六子如遭雷齑,当即失了魂魄似的动也不动。 秦城隍再不管他们,推门进屋,一眼便瞧见了倒在地上的尸首,他拿柴刀,剜下柴玄已经破烂的心脏,把手中这颗贾六的心脏往柴玄胸口里一塞,拿手指一抹,柴玄胸口的伤痕消失不见,可遍地的血迹还在。 秦城隍也不管,只端详起手中这颗心脏。 “心窍剔透,烂的地方却多。” 他拿起柴刀,对着这颗本就破烂的心脏大刀阔斧,如同削土豆一般,不时有发黑的烂肉被他剔掉,最终只剩下鸡蛋大小的一块,鲜红明亮。 秦城隍点点头,把这块鸡蛋大小的心头肉丢进桌上的空酒坛,扣上泥封,转身便走。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柴玄惊叫一声:“不,不,不要杀我!”居然翻身而起! “疼!疼!” 他疼得满地打滚,就感觉自己心脏被生生割下,再让人拿手捏着走了二十几里路,再粗暴地塞回来这么疼。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柴玄一看满地的血,桌上还有几块黑色烂肉,让人不寒而栗。 “来来来来人!” 他大着舌头尖叫。 六子和几个兵丁冲进来,也被血迹吓了一跳。 “胡先,先生呢,他,他他他人在哪?” 柴玄一捂嘴,自己怎么结巴了? 还没等他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在港口茶马司看马的老马夫哭丧着脸跑来,看到柴玄也不顾其他,跪在地上就哭:“大人,不好了啊。十四朱和虎咆又都死了啊,不知怎地,连尸体都发臭了,我切开它俩的肚子,肝脏都被摘了去,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啊。” 柴玄脑子嗡地一声,想起那日胡三生施展一手画中取龙肝凤胆的仙术,气得差点没吐了血。 “给,给给给我追!” 他双目赤红。 ———————————————— 秦城隍没走几步,便又回了城隍庙,他自酒坛子倒出来鸡蛋大小的心头肉,把它扔进盛着烧剩下香灰的香坛子滚了几滚,再拿出来的时候,却是一颗异香扑鼻的深红色心脏。 秦城隍左右端详,满意地点点头,他把这颗心脏塞进了贾六的尸首当中,拿手一抹,只听贾六啊地一声,悠悠转醒。 他翻身而起,眼神清澈明亮,重获新生一般。 “干爹!我!这是怎么回事?” 秦城隍摆了摆手:“你那心窍被堵了六窍,是颗天生的烂心,我给你换了一颗好的,日后是考取功名,还是经商务农,都看你的造化。可你要记得一桩事!” 秦城隍脸色一肃:“你日后为官,要做秉公为民的官!为商,要做开诚布公的商!不许拜庙宇,不许逢迎上司,不许与民争利。听到没有!” “干爹放心,我绝不会。” 贾六眼神坚定。不料秦城隍却怪笑一声:“天下的事从来是一般黑。通七窍的要吃那通六窍的,通六窍去吃那通五窍的。过去你一窍不通,只有被人家吃的份,如今你翻了身,哪有不吃人的道理?我虽剔了这颗心的祸苗,却不能叫他再不长出来!我不拿什么因果报应的谎话糊弄你,你日后做了恶,也少拿身不由己的混账借口给自己开脱!” 贾六被这番话骂的心里委屈,只是磕头,也不敢再说话。 秦城隍见贾六这副模样,有些心疼,只是哀伤地说:“我这人就是这副嘴脸,所以才不讨人喜欢,若是言语伤了你的心,你不要见怪。” 贾六挺直腰板:“干爹是为儿子好,干爹不喜欢人立誓,我便不立誓。干爹只管看着,儿子做官做商,一定清清白白,绝不辜负干爹。” 秦城隍也不点头,只是道:“好儿子,我是一定信你当下这番话的赤诚的。” 说罢,秦城隍转身就往外走。 “干爹您去哪,儿子一同去。” 秦城隍不回头,只摆摆手:“我还有有些手尾不干净,你去肉铺里切两斤猪头肉,再打一壶酒来,等我后半夜回来吃。” 夜幕降临,又是一天溜达过去,胶州城里的热闹事换了一桩又一桩。 先是传五仙闹渤海的怪闻,后来又有人口口声声说,渤海港口盛夏成冰,还看到马匹在冰上奔跑,之后的流传的事便微不足道了,什么二郎庙,河伯祠遭窃,杂耍艺人魏丑驴的媳妇偷人,不足道哉。 只是今天又出了一桩怪事,茶马司的监正柴玄变了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