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拍碎石缝,一只红色四脚蛇惊慌地钻了出来,刚要游开,就被李阎攥住。 这只四脚蛇死命挣扎,李阎微微用力,它的嘴角溢出血丝蔓延到水里,一下子瘫软下来,好像叫李阎不小心捏死了。 “咦?死了?那得抓紧扒皮下汤锅,否则就不新鲜了。” 不需多说,这只红色四脚蛇便是支祁连的坐骑,猪婆龙王了。 李阎的念头顺着水波传递过去,猪婆龙王知道自己被识破,又扭动起来,示意自己还活着:“大圣饶命,大圣饶命。” 李阎听着呲了呲牙,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像只猴子。 “我愿效忠大圣,侍奉驾前受犬马之劳。” 李阎听了,故意沉吟了一会:“我是朝廷命官,又不是什么劳什子妖怪大圣,何必要你一个妖孽效忠。何况,我与那支祁连争斗之时,你是故意存着小心思,不出全力,对待旧主尚且如此,何况是我?还是早早结果了你,给我沿岸百姓讨一个公道罢!” 猪婆龙王摇头晃脑:“我有话说,我有话说。” 李阎冷笑:“有什么遗言,尽管说罢。” “大人刚才的话说得不对。” “哦?”李阎眼睛眯了起来,手上加了几分力气。 “不是不是,大人说得对。啊也不是,大人您有所不知!” 猪婆龙王连连讨饶:“小妖虽不才,可也不会胡乱投任主君,大人是官府命官不假,可身上还有淮涡水君的气息,我投大人,天经地义。至于支祁连,绝非我不尽力,只是两主相争,都是水君血脉,我实在升不起半点反抗念头,蝼蚁尚且偷生,我只是自保而已。至于沿海百姓的公道,更与我无关,是支祁连要占江浙水道。还和舟山的陈柯两家勾结。我和千万子孙也是供人驱策,这些江里来,海里去,福气半点没有享受到,全是受苦受累的脏活累活,我们也冤枉啊。” “你可吞吃百姓?” “这……” 猪婆龙王沉吟一小会,不敢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我吃人,人也吃我子孙嘞,都是弱肉强食,怪得谁来?大人与我水族渊源不浅,可不能拉偏架呀!” 李阎笑笑:“我不拉偏架。可我不杀你,拿谁的头颅想官府交差呢?” “那支祁连……” “支祁连已经化水,况且凡人愚昧又无情义,不认识什么白毛龙头猴子,也瞧不见你在暗处掀动风雷斗大妖。一定是要像你这的恶声恶像的怪物伏诛,官府才会相信猪婆龙灾祸已解。” 猪婆龙听出几分别的意思,一转眼睛,急切道:“大人若是愿意与我做一出戏,我有把握骗过那些官员。” “这个嘛……”李阎沉吟一会,也不答应,而是反问:“我先问你,你能舍下这满黄海的龙子龙孙,叫它们自谋生路去,只带几个亲信跟随我么?” “没问题!” 猪婆龙还是认识轻重,再讨价还价下去,自己恐怕小命不保。 李阎道:“若是成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再有异心敢逃走,你应当知道在大海之中,鲜有我问不出来的踪迹线索,你是万万逃不脱的。” “敢不从命。” ———————————————— 四十六道太平阴术下,诺大的天色异变吸引了满城的百姓,官府也来了人。 那个宣讲太乙阁文书,断了查小刀一个秋后问斩,就要立刻动身去湖州府的龙虎都监薛声皂,非但没有离开,此刻反而和漕运总督朱昌运一同领着数百水兵,架船到了入海口。 只见到海上无数黑色鳞峰顺潮而去,寻常要到九月份才离开的猪婆龙,居然提早随洋流,回西江去了。 “薛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朱昌运又惊又喜,抛开洪水不谈,好几批京里催促卖给西洋的瓷器绸缎,就因为猪婆龙的缘故,出不去海,好几百万两的货款,洋人也运不进来。 他本来想着,再求陈柯两家出手,才从淮安到舟山来,惹出后面这一大堆麻烦。 谁能想到,这本来是焦头烂额的局面,突然就急转直上了呢。 “且不忙,看着吧。” 薛声皂似乎有所预料,神色并不算太惊讶。 “听差人说,李镇抚又来找覆海大妖,莫不是他真的诛杀了这妖孽?” 朱昌运又问。 “现在还不好说。” 薛声皂摇头。 远处,海上传来声声尖啸,只几个呼吸的时间,船近了些,便露出端倪来。 朱昌运见到海上一只硕大的朱红色猪婆龙,吓得身子一哆嗦。只是再仔细看,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