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江风的大脑，正在用身体的本能痛觉反应告诉他“不要回想梦中的记忆片段” “不要思索与其相关的任何问题” 就好像是人在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之后，大脑会本能地让你选择性地遗忘掉噩梦中，许多无法接受的片段一样。 这是大脑为了防止身体崩溃，而生成的自我保护机制。 江风顾不得板硬的地板会把身体硌得生疼，直接便躺了下去。 就这么躺了许久，他才感觉自己胸口的憋闷感有所消失，微微能够顺畅呼吸，萦绕在他周遭的恐惧感也渐渐减弱。 而他的记忆也像是中了病毒、却又并不致命的电脑硬盘，依稀能够回想起一些零碎而又繁杂的信息。 在梦境世界中，他似乎“死”了一次。 而另外一个自己，或者说是另外一个人格，将那头夔牛击杀并且成功吸收其精血，这才能让自己顺利返回到现实世界。 至于战斗的具体过程以及一些细节，此刻的江风早已回想不起来了。 但单单只是这些细碎的信息，也足够让江风感觉无比骇人。 “难道我有双重人格” 平躺于地板之上的江风，喃喃自语道。 关于这一点的猜测，他与“里江风”的观点如出一辙。 而江风也记得，在此之前，他在小巷中遭遇梦魇袭击濒死时，他体内的另外一个人格，似乎也曾短暂地出现过。 他强忍着头痛的感觉，将这两起事件联系在一起略略分析了一下。 二者之间，大致有两个共同之处。 一是副人格出现的时候，他都遇到危险处于濒死，甚至是“已经死亡”的状态。 二是在副人格操控他的身体时，他一直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介于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 以至于在他重新掌握身体的控制权后，只能记得一些刺激性没那么强的片段。 还有，另外一个人格操控身体时他的战斗力似乎与自己的正常状态，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不，应该说不在一个次元中。 其实早在这种情况头一次在小巷中发生过以后，江风就一直有所怀疑，自己的体内是否真的存在第二个人格。 只是当他向苏杭询问时，苏杭总是避而不谈、含糊其辞。 而他当时的记忆又太过模糊，这种情况他也没再遇到过，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这一次，他的副人格再次出现，而且操控他身体的时间变得更长。 他有关于副人格操控身体时间段里的记忆，也更加模糊不清。 虽说副人格的出现，不仅拯救了他，而且还成功地击杀了那头严重威胁到他生命的夔牛。 可是对于这个副人格的存在，江风还是既感到疑惑，又感到恐惧。 在副人格操控他的身体时，江风感觉自己好像被封在一个狭小黑暗的盒子里。 只有极为模糊的意识，而且无法动弹。 虽说比起里江风来，他承受的痛苦无论时间还是长度，都不值一提。 但也让他感觉无比难捱。 因此，虽然扪心自问，江风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这个副人格心存感激，而且还有些怜悯。 可如果让他与副人格情况互换的话他是绝对不同意的。 归根结底，人还是一种极度自私的动物。 即使是同一身体的两个人格，即使对方曾经拯救过二者共用的这具躯体。 可是当对方的存在威胁到自己时，还是会不遗余力地想方设法，想要将对方完全消灭。 这一点无论于表江风还是里江风而言，都是一样。 想到这里，江风逼着疲惫的自己强打起精神，想要感知一下自己的意识深处是否真的存在另外一个人格。 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之处。 数次尝试无果之后，江风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消了继续试探的念头。 “算了明天还要参加考核。” “这种事情，还是等考完试再去细想吧。” 不管怎么说，副人格击杀那头夔牛，还是帮助他消除了潜在的威胁。 至少从他推理的、副人格出现的条件来看，只要不遇见足以威胁到生命的危险，自己就暂时没有被副人格“取而代之”的可能。 想到这里，江风准备冲个凉水澡，然后在沙发上度过剩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