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茗城,大名府。 早起的人们在清晨的鸟语花香中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哎,闪开!” “啊......” 一个武士打扮的身影急匆匆地奔走在府内,大声呵斥着阻挡去路的仆人,没有等到那个可怜的女仆让开身位,就直接粗暴地将那端着水果的女仆撞开,身后只留下女子的痛呼和满地散落的瓜果。 那个武士脸上带着一些急切的神情,一路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挡路的仆人,像是有十分紧急的事件要报告,嘴角却又挂着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等到走到位于大名府中央的将军议事厅,他才收拾起表情,将笑容深藏心底,只在脸上留下焦急的神色,故意没去清理衣物上因为赶路留下的风尘,敲响了议事厅的大门。 随着敲门声响起,大厅内将军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只有短短一个字:“进!” 武士听到声音连忙推开大门,弯着腰迈着碎步走到大厅中央,跪了下来。 上方高处的将军注意到底下武士除了腰部左边挂有常用的两把长短刀,右手边的腰部也挂着把制式长刀,心中略感不妙,不由皱了皱眉。 “何事?”将军的语气更加低沉,好像压抑着快要爆发的火山。 跪着的武士将右边腰带挂着的武士刀拿了下来,双手捧着高高举起,头部同时抬了起来,赫然就是之前与陈朝歌比试死亡的那名武士的同伴。 “嗯?”将军看着熟悉的制式长刀,深邃的眼睛中闪出一道精光,随着他一个挥手,身旁阴影处走出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身影。 看到将军挥手,田村一熊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总是挂着笑容的脸上此时却有着深深的凝重,一步一步地走向跪着的武士,每接近一步他的脚步就沉重一分。 跪着的武士名叫小岛光秀,他与哥哥一同加入了幕府军,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斗,在血与火中活了下来,两兄弟跟随本多将军来此平叛,本该在此建功立业的哥哥却只是因为一场比武,轻描淡写的就失去了生命。 哥哥的死去的悲痛一度让他产生恐惧,那颗高高飞起的头颅常常出现在他的梦中,七孔流血的哥哥总会在梦中大喊:“我好恨!我好恨!报仇!报仇!”。 每当此时他都会从梦中惊醒。 他记恨着那个面无表情的杀死哥哥的男人,也记恨眼前这个将那个男人带入大名府的田村一熊。在那之后他每次看着那个对谁都会露出讨好笑容的田村,只会觉得那脸上的一道道皱纹就像一把把尖刀刻在他的心中。 而他却在那时拥有了武士最不该有的恐惧,出现在梦中的哥哥头颅,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甚至是田村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的笑容,都像是恶魔一样。 他开始酗酒,终日的酩酊让他逃离了恐惧,却也让他的手开始颤抖,而颤抖的手是不能握刀的,于是虽然还穿着武士服留着武士头的他,失去了武士的身份。 他失去了他的武士荣耀,也失去的复仇的机会,浑浑噩噩的生活中,他只能够接取一些幕府行动中的后勤工作来维持生计,因为恐惧他连切腹的勇气都已经失去。 天照大神并没有放弃他的信徒,终于他等来了复仇的机会。 在一次普普通通的抓捕叛军的行动中,他们得到消息提早埋伏在一个苇茗众遗孀的村庄,准备抓捕前来送信的苇茗叛军,宿醉的他错过了那次埋伏,却也迎来了机会。 强忍着脑袋炸裂般的疼痛,小岛光秀在第二天赶到了小村庄,在顺着战斗的痕迹来到了最后的战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沐浴在烈日的光辉下,他却浑身冰凉。 喷洒着鲜血的泥泞土地,无头的尸体,地上的断肢,眼前的种种让小岛光秀的恐惧再度出现在心头,他战战巍巍地走向现场唯一那个还有头颅的身体。 颤抖的手指在眼前如尸体一般的人鼻子前探了探,微弱的呼吸是眼前之人的强烈求生欲,在一番简单的包扎后,小岛光秀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囊凑到断臂之人的嘴边。 清凉的水让昏迷的人悠悠转醒,断臂之人还没恢复神志,只是嘴中一直重复呢喃着:“刀,断刀...刀...” 小岛光秀脱下外套垫在断臂之人头下,让他先行休息,然后顺着他的话语,在战场上寻找着,期间因为恐惧数次呕吐,在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光的同时,找齐了四把刀。 望着眼前的四把同样制式的幕府长刀,还有惨烈战场上同样无头的尸体,小岛光秀心中的恶魔突然消失了,他费力地拔出已经很久没有出鞘过的随身武士刀,走向不远处的断臂之人。 烈日下的他,身形不再巍巍战战,握刀的手也不再颤抖。 “啊!”断臂之人发出人类临死前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