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自从嫁给璟,被如珍如宝捧在手心保护得很好,除了生养之痛和两次趁璟不防偷偷割血制药以外,几乎油皮都不曾破过一点,比养女儿还要精细。
商船送了一桶登莱岛的牡蛎到一心园,璟在清洗时,小夭也凑过去帮忙,牡蛎的壳坚硬而锋利,小夭在撬一个牡蛎时不慎刺破了中指,一小块皮翘了起来,鲜红的血汩汩从伤口冒出,顺着手指上的水迹蜿蜒流下,小夭“啊”地一声痛呼。
璟转头一看,立即丢下手里的东西,一手握住小夭的手腕,一手凝聚灵力为她止血疗伤,其实只是一个很小的伤口,擦干了血迹又用灵力疗愈过就几乎发现不了了,璟还是拿来纱布,仔细地敷上流光飞舞丸,缠了几圈白纱布,不敢勒得太紧。
璟在给小夭处理伤口时,满脸的自责与心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手指伤得快要断了。包扎好,他将小夭的手捧在手心,抬眼问道,“还疼不疼?”
敷了流光飞舞丸已经不怎么疼了,但小夭本想委屈地说很疼,看见璟心疼的样子,又不忍了,只摇了摇头,璟的眼神仿佛比她的手还疼。
“你坐着,我来洗就好。”璟挽起了袖口,将那一桶牡蛎拿着竹刷一只只刷着粗糙的壳。
小夭坐在躺椅上看着这画面,想起曾经说,想把他从天上拽下来,而今,他陪着她隐居青丘,他那双弹琴作画的手,每日里给她猎野雉、捕河鱼、烤海味……她第一次见到这双手,指甲都被拔除,血肉模糊,后来将养了许久,才长好了些许。她忽然有些心疼他,如果他不曾被涂山篌虐待,不曾受过那么多苦,就好了。
因为手上这点伤,其实都已经愈合了,璟好几日不让她的手沾一点水,也不让提东西。时刻小心着,仿佛他养的一株名花掉了一片花瓣一般,帮她洗脸,擦手。直到换药确信伤口已经愈合了,他才放心。
小夭看着璟捧着自己的手给自己那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小伤口认真涂药的样子,心念一动,倾身向前,吻在他的眉心,然后立刻坐回去。
璟抬头看她,温柔一笑,小夭假装没事发生,兀自看着她的手。
“喏,只是破了一点皮,你非要包扎。”
“还疼不疼?”
“不疼不疼,我以前在山里,膝盖摔破了一大块皮,血从膝盖流到浸湿了袜子,都没包扎过,让它自己好。”小夭说。
璟一听心里的心疼更甚,眼眸里秋水荡漾,他说:“小夭,你如今有人疼,我不愿意你受伤,破一点点皮也不行,我会很心疼。”
璟心想:如果我能更早遇见你,从你刚刚下玉山就遇见你,将你带在身边,如玥儿那般呵护着养大,该有多好。
小夭如一尾鱼般,钻进璟的怀里,许是他的话太甜,许是他的真心太感人,不管,她就是想和他亲密,想黏着他。
璟抱紧小夭,手在她的腰背上摩挲,小夭紧紧地搂住璟,脖颈贴着脖颈,脸颊贴着脸颊,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她在他耳畔说:“可是一到了晚上,你就不心疼我了,很多次我说不要了,你从来都没有听我的话。”
璟的脖颈和脸颊倏忽一下红了,好像被噎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升腾起热量。
小夭退开一点去看他,“璟,你脸红了,嘻嘻…”。她坐在璟怀里,双手捧着璟无暇的脸庞,在他的额头、眼睛、鼻梁、脸颊上落下一个个眷恋的吻,璟享受着她的缱绻爱意,很期待她的唇落在他的唇上,她却在同他游戏般,哪哪都亲,就是不点主菜。这抓挠得璟忍无可忍,他从她腰间分出一只手来扶住她的后颈,摁着头亲。小夭逃无可逃,只能仰着头由着他搜刮掠夺,满嘴的甜渗入四肢百骸。
待璟松开时,小夭羞红着脸,虚握拳头捶了几下璟的肩,“让你摁着我!让你欺负我!”
璟笑看着她嬉闹,那捶打根本就没用力,他握住她的手,展开她屈着的手指,珍惜地抚过,“我肩上肉少,手可打疼了?”
小夭顿时连假意的气恼也没了,只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额头贴着他的脖颈,软软地依偎着他。在午后的暖阳里,璟静静地拥着他的全世界,安宁而美好。
“璟,你这弹琴作画的手和纵横商场的才华,如今却只和我隐居青丘,每日里做这些家务,帮我种药、晒药、切药,会不会太浪费了?”小夭说。
“不会。娶你之前我就说过,在我们家可以男耕男织。”璟很坚定地回答。
说着说着,小夭在璟的怀里睡着。她贪恋璟身上的温暖和草木气息,被这种温暖包围时,她觉得安全,如同一条狐狸软软地披在他身上,温度相融。
直到秋日暖阳从身上滑走,树下渐渐有了凉意,两人身上落了一层木樨花。璟躺在躺椅上,小夭坐在他的腿上,头枕在他的颈窝,他一时无法起身。
璟一手捞起小夭的膝盖窝,一手揽住她的腰,动了动腿,正待调整姿势站起来时,小夭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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