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里。 乔瑛神色放肆,唇角勾着仇恨的弧度。 乔玺冻的脸色发青,浑身瑟瑟,他停止挣扎,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乔,乔瑛,你说那件事干什么?那都十年了,而且,而且,爹下过令,那是意外,不许任何人提起!” “是啊,爹下过令,可是,现在他不在!”乔瑛冷笑,解开腰间长鞭,她面容一戾,狠狠挥出。 ‘啪!’ 一声脆响。 “啊啊啊啊啊!”乔玺的惨叫,回响在地牢里。 那声音,就像十年前,司马惠早产的那个小小男婴一样。 是的! 司马惠生过一个儿子,乔瑛三姐妹曾经短暂的拥有过弟弟。 那年乔瑛八岁,天真的可以,每天睁眼的烦恼就是:姐姐带她到哪去玩儿?妹妹总是尿她身上怎么办?她要是好好读书习武,爹爹会不会带她去打猎,能不能像疼爱琼儿那样喜欢她,抱抱她…… 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直到司马惠怀孕了,所有替她诊脉的大夫,都说她怀的是个男胎,外祖母搂着她们三姐妹,欣慰着说她们未来有人撑腰,母亲晚年有靠! 结果,乔玺横冲直撞的出现了。 如意院那批庶出,他们都没用下毒、堕胎这种计谋,就是简简单单,12岁的乔玺蹴鞠时,不小心把球踢到司马惠的肚子上。 六月早产。 那个像云朵般轻,青黑孱弱的婴儿,就死在乔瑛眼前。 “乔玺,我们同父异母,本该悬很亲近的兄妹。”乔瑛淡声,青紫交加的死婴和司马惠痛哭的脸庞,交替浮现,她握着鞭子,一步一步的上前,“是你,是你亲手打破了我们之间,和平相处的可能。” “也是你,让我明白了,乔渊只是你们的慈父!” 当年,他看都没看那个孱弱的婴儿,就冲到司马家跟外祖父和外祖母据理力争,几乎撕破脸都要保下乔玺。 “我本来也可以像大姐,像小妹一样,做个闺阁女儿,当千金小姐!”不用举刀跨马,征战撕杀。 虽然这样的生活,未尝不好,她也不可能再回到任人宰割的状态里。 但…… “最初的最初,这不是我的选择,是你们逼我的!”乔瑛挥起鞭子,缓缓缠住了乔玺的脖子。 “啊啊!!不不不,二妹妹,你,你别这样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杀我啊,我是你亲哥哥啊,亲杀会下地狱的,那是孽,是罪啊!”乔玺肝胆俱裂,眼泪和鼻涕一块流下来。 他嚎叫哀求着,“我,我已经没用了,爹都把我除族了,我连姓氏都被收回,乔家从此没有我这个人,我受到惩罚了!” “呜呜呜,二妹妹,我再也不能跟你抢了,你放过我吧。” 乔瑛握着鞭柄的手,慢慢收缩,眉目平静,鹰眸浮出漠然,“你从来没想过,要放我们姐妹三个,如今又必何自作丑态呢?” “胜者为王,败者寇。” “大哥,你先去地狱吧,在那儿慢慢等着,我会把姨娘、你弟弟、你妹妹,都送过去给你的。” 她说着,手越勒越紧。 “啊啊,咳咳,啊啊,呕……”乔玺拼命挣扎着,身体剧烈晃动,眼球充血暴突,鼻涕、口水,甚至是尿液齐齐流出来。 屋里一阵腥酸骚味。 乔瑛面不改色心不跳。 十岁那年,亲手杀死第一个背主之人,大病半月后,她对结束生命这种事,就已经无感了。 “你,你该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乔玺脸色青紫,伸着舌头,留给了乔瑛一句诅咒。 他死了。 乔瑛看着他的惨状,片刻,突然嗤笑一声,“做人我都不怕你,做鬼?难道你就厉害了?” “你这个只会靠爹的家伙。” 她说完,收回鞭子,转身拿起短刀,把乔玺的头颅割下,装进放着石灰的锦盒里,随后,若无其事走回来。 地牢门口。 石竹和佛奴依然把守着。 “你去把里面的尸首烧了,骨灰撒河里,至于你……”乔瑛吩咐石竹,随后,鹰眸看向佛奴,“跟我来。” “是!”石竹应声,返身向里走。 佛奴不语,闷闷的跟在乔瑛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天下居,彼时,月上中天,万籁俱静。 乔瑛回到屋里,把锦盒往桌上一放,随意洗了把手,她坐到榻间,剑眉挑起,“行了,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