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哼。
孟岱随手拂了拂身上的雪花,满脸微笑,对身边的仆役道:
“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仆役恭敬地回答,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听清楚了就好。我之前就觉得袁谭有问题啊,好啊,没想到还是许攸说出来了。
正好,赶紧回报给袁太尉,咱们先下手为强,袁谭现在应该没什么防备,正是一鼓作气将其斩杀的大好良机!”
仆役满脸振奋之色,他们都知道,早早把这個消息带回去,定能打的袁谭方寸大乱。
他是不是真的徐庶的人不重要,今天的事情有这么多人作证呢,消息很快就要传到河北,说他是,他就得是,不是不行!
荀彧干咳一声,大袖一甩,儒雅的脸上满是威严之色:
“此事事关我军大事,容我等禀告大将军再议。
先把许攸带回去,来日再来发落。”
艾先生脸色非常复杂地看着许攸,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这个许攸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件事蛆庶到底知道不知道啊?
徐庶并没有去围观审讯许攸的大事件。
他这几天全力以赴陪儿子玩,一副准备将这两年没有陪儿子的时光全都撒出去的模样。
儿子徐夏也跟这位聚少离多的父亲越发的熟悉,他们在院中塑起来一头雪狮,模样甚至威武雄壮,儿子看得不停地叫好,又结结实实地打了几个喷嚏,小脸冻得通红。
吕玲绮并没有让儿子赶紧回去。
在她印象中,少女时在并州待过的短暂记忆中最好的时光就是一直在无忧无虑的玩雪,若是天下平定了,是不是能击退并州的强敌,到时候说不定能回老家好好看看——吕玲绮出生的时候,五原郡大部分已经落在了鲜卑人的手中,再过几年匈奴人再起,整个并州北部沦陷,尽管当年的记忆没什么乡愁,但她记得少女时颠沛流离,父亲和几位叔伯总会扼腕叹息,偶尔说起日后一定要打回去。
她盼着自己的儿子是个能策马狂奔左右开弓的英雄,而英雄自然是不避风雪的。
徐庶让儿子骑在自己肩头,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他似乎看穿了夫人脸上的心事,温言道:
“马孟起战况不错,前些日子的书信上说他们屯兵西河,已经开始攻打定襄,那边鲜卑不成气候,估计很快就能收回定襄。”
吕玲绮拂了拂徐庶身上的雪,叹道:
“那是落雪以前的事情了,怎么不说说昨天刚收到的书信?
马孟起可是被许子远给吓坏了,生怕你把他结拜兄弟如何了。”
昨天徐庶收到了一封马超的书信,信上马超不停地说起王凌对大汉的忠诚,请徐庶千万不要相信许攸的鬼话,一定要为王凌。
他言辞恳切地说现在他正在定襄前线,不能舍下大军回来,这种亲者痛仇者快之事,马超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厉害,请徐庶千万不要相信王凌的鬼话。
吕玲绮担忧地道:
“马将军之前的书信,只言军务,少论是非,此番言辞如此恳切,料来是对朝廷颇为失望。
这个许攸啊,哎,这是要我等对不住马将军啊!他连这个都不考虑吗?”
马超现在在并州进退都要依赖太原王氏的竭力支持,听说太原王氏的现任家主、王凌的亲哥王晨已经快吐血了,他暂时切断了对马超的前线支援,又暗中放话说要是这件事不给王氏一个交代,那王家也不是泥捏的,有本事伱自己想办法试试看能不能攻下定襄,能不能在不用王家的情况下守住并州?
吕玲绮忧心忡忡,她知道父亲跟王家的关系,要是最后真的不可收拾了,那真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徐庶微微一笑,随手逗弄着孩子,又问道:
“上党太守是谁来着?”
“裴巨光啊。”吕玲绮飞快地答道,“你让马将军自设上党太守,这么重要的位置,他用的是裴巨光,足以彰显他对……啊……”
吕玲绮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从太原来雒阳是一定要走上党的。
裴茂这厮老奸巨猾,擅长为人又颇为精明,以他的手段,就算不正面拦截许攸,派人弄个大雪封山、路断桥塌、山贼劫道什么的稍稍周旋一阵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许攸这一路狂奔过来裴茂居然提前连个屁都没放,要是他就这点警惕心,那上党早就被袁绍夺回去了。
“马孟起当真有了不少进境啊!大汉能有这么多的忠良,真乃大汉之福啊。”徐庶笑眯眯的道。
吕玲绮有些受挫地道:
“可是我没有半分进境。”
徐庶哈哈大笑,将吕玲绮搂在怀中,温言道:
“孟起没贤妻,徐某倒是有,他得羡慕徐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