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来了,他重新想起自己当年苦练武艺是为什么。
马超慢慢睁开眼睛,湿润的眼眶中溜走的不止有泪水,还有他和父亲的算不上太美好的回忆。
他忍不住开始想象父亲最后经历了什么事,为何会力战殉国,在战斗的最后时刻,他到底是卑躬屈膝等待死亡的降临,还是勇敢地像个男儿一样陷阵冲杀。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有没有再想起我……还有我苦命的母亲?
马超扶着地面前站起来,可又走了一步,却又喝醉了一样摔倒在地。
马超捏着拳头,狠狠捶打冰冷的地面,溅起一片片的尘埃,口中不断地咒骂,咒骂高干,咒骂一堆已经死去的人。
“没用的东西……当年都是你杀别人,怎么就……怎么就让别人杀了?
你的本事呢?!我,我好不容易当上新息侯了,还没来得及在伱面前耀武扬威,你就死了!
你怎么就……你怎么就这般无用,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马超的拳头硌地鲜血直流,他身上仍然没有多少力气,却累得气喘吁吁,嗓音沙哑地只能挤出一些让自己都陌生的声音。
良久,他才发现面前伸来一只白玉般纤细的手,那个女子依旧面带惊恐,警惕地看着他。
马超哼了一声,还是攥住这只手,立刻跳起来,他看着眼前人,皱眉问道:
“你叫什么?”
“……”
“爱说不说。”
“我叫蔡琰,字昭姬。”
“还有字?”
马超上下打量着女子一番,见她垂着头,也大概能想到她之前被匈奴掳走,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毕竟这种事,凉州军也干得多了。
马超不敢大声哭泣,生怕动摇军心,此刻自己的懦弱之态被眼前这女人瞧见,他心中也略带不爽,索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转身离开。
可才走了一步,蔡琰已经伸出手,紧紧拉住他的袍襟。
“做什么?”马超烦闷地道。
蔡琰低垂着头,叹道:
“妾知将军心中苦闷,但有一解法,不过还要将军应妾一件事。”
马超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道:
“你知道我想作甚?”
蔡琰缓缓伸出手,手中赫然是一枚铜印。
刚才马超摔落锦盒抱头哭泣,铜印摔在地上,蔡琰正好捡起,此刻她居然拉着马超的手,将铜印塞进他的手中,正色道:
“妾刚才听闻,将军攻太原不下,将军之父又身死国难。
如今年关将至,将军是不是准备退兵不战?”
马超脱口而出道:
“尔居然还敢探听我军机密,就不怕我……”
话到嘴边,看着蔡琰的模样,他犹豫片刻,又道:
“你先说!”
“将军是不是准备退兵不战?”
“是!不退兵我该如何?”马超恼怒地咆哮道,“我父亲被贼人所害,众将人心不安,匈奴、鲜卑新降不安,如何肯为我厮杀?
年关已至,这风冷地厉害,人心思定,军士思安,我不退兵又能如何?”
马超愤怒的模样吓得蔡琰瑟缩不语,可她终于定定神,坚定地道:
“扶风马氏起于马服君,当年马服君大战秦于阏与,言‘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如今将军攻打太原,并州震动,若不一鼓作气图之,待高干平缓,匈奴、鲜卑必起异心,此取灭之道,还请将军更进!”
马超还真是不知道马氏起源于什么马服君,不过这女人引经据典,好像说的大有道理,倒是让马超不自觉信了几分。
他犹豫一番,又道:
“高干已经有了准备,现在大军驻守晋阳,我军累攻不下,难道我还要令我军顶风冒雪强攻晋阳?”
蔡琰缓缓摇头,微笑道:
“将军之父新丧,尤为国事厮杀,此乃千载难逢之机,如何能轻易放弃?
妾请将军挂孝出征,供故新息侯马伏波牌位为国讨贼,围攻太原。
当年太原王氏为李傕所害,将军之父起兵为王公报仇,乃有大恩于王氏,自可呼唤王氏为援,将军再声言要取上党,妾料定高干必放弃太原,退保上党以策完全。”
马腾还真是讨伐过李傕,那次他与韩遂联合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中郎将杜禀准备内外呼应进攻长安,然后被樊稠抓住一顿暴打,损伤超过一万人,可谓是抱头鼠窜,最后还是靠着韩遂苦苦向樊稠求情才勉强逃得性命。
这么丢人的事情马超早就自动屏蔽,可现在想起来,这确实是之前马腾为国讨贼的证明,而李傕郭汜等人杀害王允,他们家也算是与王家有恩的义士。
就算不认识,打着这样的旗号戴孝出征总是不错。
至于上党那边……
高干之所以选择在太原阻击马超,就是吃准了马超不敢越过太原进攻上党,这样势必会把自己漫长的补给线暴露在外,自己只是声言进攻上党能有什么用?
蔡琰严肃地道:
“袁绍极重体面,若是千里之外厮杀他还能勉强不顾,可上党连通冀州,若是上党有失,则冀州有失,他势必不可能用自己的脸面冒险,定严令高干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