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媳妇儿人呢?”谭城可能久没说话,开口的时候嗓子都是低哑的,还透着疲惫。 别人眼中的他,却像个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野人。 胡子拉碴,浑身都脏兮兮的,脸上的油彩都像被抹开了一样,暴瘦了十几斤。 脖子上,胳膊上还有细小的伤口,黑漆漆地结着疤,身上各种味道掺杂,尤其是血腥味儿,不用猜都清楚他衣服底下肯定挂着伤,怎么看怎么狼狈。 “刚才接到电话,月月住院已经发动了,马上生!” “我这就去医院!” 钱子枫跟过来,这一路上他城哥就惦记着小嫂子,现在知道小嫂子要生了,怕是谁也拦不住。 回来的时候,要不是别人拉着,他都想上手自己开车。 就这样,还非得坐在副驾驶座上,让身边的同志开到飞起,他们坐后面。屁股蛋差点颠麻。 “你就这样过去?别把整个医院的人给熏晕过去,赶紧回屋把自己收拾一下。”吴向东开口将人往院子里推,谭城被动着听指挥。 现烧热水肯定不赶趟儿,还是徐婶子回家里提了两暖瓶热水过来,谭城飞速地将身上清洗一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跟着就要上车。 收拾了一遍好歹能见人,这回也没人阻拦。 钱子枫倒是把吴向东给拉到一旁,说了些话,三个人这才开车往医院赶。 “开车过去也没那么快,你先睡一会儿,到了我立马喊你。”吴向东开着车从后视镜里说道。 “不用!我还能撑住。”谭城的喉咙依旧像磨砺一般,透着嘶哑跟疲惫。 他怕自己一睡就叫不起来。 毕竟他已经两天三夜没合过眼,此时的眼睛里都充血,布满红血丝。 吴向南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路上三人都没再说话。 一路飙到医院。 此时,吴秋月正握着陈玉兰的手,生理性眼泪都跟着流下来。 “妈!我好疼……” “妈知道妈知道,月月啊,当妈的没有不经过这一遭的,这是一个女人的蜕变,别慌,有妈在呢啊!别怕!” “妈,我想谭城,我想他……好想……” 陈玉兰快速地抹了一把眼泪。 “妈知道,妈都知道,妈的月月是坚强勇敢的乖孩子,别瞎琢磨,咱们要保存好体力,要勇敢,把孩子生下来。” 道理吴秋月都懂,甚至这么久一直都把这份牵挂想念埋在心底。 可现在脆弱的她真的不想顾及,她想谭城陪着。 又一阵剧痛过去,缓过来的秋月深呼口气,“妈,我饿了!” “饿了,饿了好,妈给你煮了红糖粥,孩子来,妈喂你吃!” 夏秋兰眼眶通红,刚才秋月的脆弱让她心疼,心都揪成一块块的。 “孩子,等谭城回来,妈给你好好教训他。” 夏秋兰舀着粥喂进秋月嘴里。 吴秋月苍白着脸点点头,如同嚼蜡一样咽进肚子里。 邵主任又过来一趟,两个多小时了已经开了四指,“不错,秋月的宫口开得已经算快了,再过一会儿就能推进产房,你们先把孩子用的东西拿过去吧。” “唉好!”夏秋兰连忙将孩子东西往产房里送。 “月月,累了就闭上眼睛睡会儿,妈会一直在。” 吴秋月只点头,她这会儿很累,可肚子一阵阵的疼,根本睡不着。 门外,夏秋兰刚把东西送进产房,就见病房门口有三个大男人杵着,中间那个胡子拉碴,消瘦却身姿挺拔的男人还真像她家谭城。 “妈!” 声音哑得厉害,却在夏秋兰耳朵里炸开。 “谭……谭城!真是你啊!” 真不怪她这个亲妈都没认出来,此时谭城的形象真跟路边乞丐没两样。 “嗯嗯,我回来了!” “回来好,你总算是回来了,快,快进去,刚才秋月疼得厉害还惦记着你呢!” 就刚才那个画面,夏秋兰这个当婆婆的都心疼坏了,怕是亲家那心都被掰成八瓣。 “嗯好,我先进去看看秋月!” 吴秋月正闭着眼,苍白着脸,眉头紧皱,嘴唇发白,整个人虚弱到无力,身上盖着被子,肚子却大到可怕。 谭城进到病房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 这个画面太有冲击力,一下把谭城给震慑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