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元启就不断做噩梦,安安一直搂着他睡,不时地用手轻拍他的背。
第二天一早七点刚过,有人按响房间的门铃,把母子俩都吵醒了。来人通知他们,半个小时后在一楼餐厅用早餐。更是提醒他们,庄园每天用餐都有固定时间,董事长不喜欢别人用餐的时候迟到。初来乍到,安安不想与董事长闹翻,只好赶紧和元启洗漱。
来到餐厅,她以为会见到贺心航说的,董事长在这边的女人。没想到,只有他们三人用餐。之前在贺宅用餐,会有一些礼仪规矩,不算太繁琐,安安和元启都知道。当母子俩以为这边也是一样的规矩,却被站在一旁的管家制止了。
管家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士,一身西装笔挺,腰杆也笔挺,连手部动作都笔挺。更让人感到畏惧的是他的脸色,全程神情严肃。母子俩像是不懂事的小学生,一切动作一应规矩都得从头学起。管家不让她帮元启,非要元启自己来,用餐规矩太复杂,元启总是记错顺序,惹来管家黑脸。安安偷偷看向董事长,他好像根本没看见这边发生的事,自顾自地吃早餐。
元启总是做不好,干脆不想吃了。管家这回不仅黑脸,更是拿来一把戒尺,在自己手心试了几下,又在元启面前晃了几下,吓得元启赶紧好好吃。好不容易吃完早餐,管家让元启起身向董事长致意,双手在身体两侧摆放的姿势和弯腰的角度都一一纠正,并确认元启记住了,才让他离开餐桌。
安安正想学元启向董事长致意,董事长终于开口说话,语气平缓,跟当初她第一次在贺宅见到他的时候一样:“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她连忙重新坐下,心中猜测董事长要说的话是否需要元启一起听,犹豫之际一位老师模样的人走过来,身着笔挺的白色长袖衬衫,黑色西装短裙熨烫得笔直,扎着马尾辫,头发梳得很整齐,没有一丝碎发散落在外。安安严重怀疑这位老师和管家是配套的。老师向董事长点头致意后,就要把元启带走,全然不顾元启大哭大叫“妈妈”。她想过去安抚元启,管家站在她面前拦住了去路,只好重新坐下,提心吊胆地等董事长问话,像极了第一次离开昱音之前,每天被叫去董事长办公室训话。
“我给元启安排了老师,他以后每天都会有专人上课。上课的时候,你不可以打扰。只要你不打扰元启上课,你在庄园的活动,我不限制。”说罢,不等她回应,就起身离开餐厅。
刚才被老师强行带走,元启的哭声揪着她的心,她想去课室看看元启,安抚他,让他好好上课。庄园太大,安安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元启在哪里上课。担心迷路,误了午饭的时间,只好作罢。回到房间,她整理好思绪,想凭记忆绘制一份庄园的地图,这样就不怕迷路,可以慢慢寻找元启上课的地方。
午饭的时候,安安准时到达餐厅,看到元启已坐在餐桌旁。她开心地过去抱元启,却被一旁的管家制止。元启看到她,想叫“妈妈”,也被早上把他带走的老师用严肃的神情制止。
董事长来到餐桌旁的时候,元启恭恭敬敬地起立,双手安放在身体两侧,向董事长鞠躬致意:“爷爷好。”边说边偷瞄旁边的老师,看到老师朝他点头,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安安不知道自己是否也需要像元启那样做,一时间有点愣神。幸亏董事长说了句:“开饭吧。”她才没有起身,只坐等几位身穿制服的人送来餐食。
元启的餐食和他们俩的不一样,安安看了一眼,估计是营养师搭配过的,便没说什么。一顿饭只有餐具之间轻微触碰的声音,元启只要发出一点其他声音,站在他对面的老师就会拿起戒尺晃一下。
过去一年,安安食量大减,本来吃得就不多,元启老师的举动,看得她更是没有了胃口。管家走过来,严肃地对她说:“贺太太,您作为元启的母亲,应该以身作则,教育孩子不能浪费粮食。现在,请您把您的这份餐食都吃光。”
安安没想到,连她都要被管辖。管家说得句句在理,她也不好辩驳,只得硬着头皮吃光整份餐食。整个过程,董事长一句话也没说。
董事长离席后,她鼓起勇气向管家说:“不好意思,我的食量很小,麻烦你们以后准备餐食的时候调整一下。”
不想,管家一脸正色回复她:“贺太太,您这份餐食的份量是营养师制订的。如果有意见,请与营养师商量。不过,我不建议您这么做,因为这位营养师非常有名,他不会因为您的不自律,而改变他的专业建议。”说罢,管家向后退了一步,躬身示意她可以离座。这位管家无论言语还是行为,一点都不缺礼数,但却令人感觉不到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