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何老师说去把小羽带下楼来。
“来,喝口热茶驱驱寒吧。”任博士正了正挂在鼻翼上的眼镜,朝着凌霜跟前的茶杯抬了抬手。
凌霜笑了笑,看了看茶几上的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愣了愣。
何老师把刚泡好的热茶端上来,做为小辈的凌霜和程司寒都很恭敬地自己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致谢后才放下。
现在茶杯上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一前一后,挨得那么近,哪杯是谁的,分不清了。
“哎呀,瞧,我这老头子,忘记了年轻人不爱喝茶。”任博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手在空中抓了抓,呵呵笑道,“我去给你换杯咖啡吧!”
“啊,不是的,不是的。”凌霜慌忙解释,伸手去捞起一杯茶,“这茶好喝。”
说完,犹疑的目光还是落在杯口边缘转了一圈才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把茶杯放下,这回放在身前茶几便靠左的一角,因为程司寒坐在她的右边。
“真是好茶呀,清香回甘。”凌霜夸奖,掩饰尴尬,目光转向楼梯口。
任博士看了一眼神情不太自然的凌霜,又看了看桌上的两个茶杯,再把目光投向程司寒,意味深长地笑着。
程司寒朝着任博士无奈撇撇嘴,耸耸肩。
“小羽前两天还问寒叔叔什么时候来看她呢?”任博士也笑嘻嘻的瞟了一眼楼梯口,“她啊,想把最近的画的画都给你看。”
小羽刚被送来的时候,除了程司寒,不愿意跟任何人交流,非常抗拒跟人的接触。任博士自然是尊重患者的,他给了小羽一个独立的空间,把小羽安置在二楼离楼梯最远,相对安静的房间。三餐按时送饭之外,其他时间并不打搅。
头一天,小羽对陌生的环境极度不安,程司寒留了一夜,陪着他,安抚他。毕竟公事繁多,不可能日夜守着,他便教小羽用画画的方式,把自己的需求或者想说的话给画出来,这是任博士小时候教他的。
小羽照办了,任博士也从画里了解了小羽的心境,对症下药,两个月的循循引导,任博士夫妇也被小羽列进了她的信任名单,愿意交流。只是因为不能天天看到程司寒,小羽习惯地把想跟程司寒说的话都画下来。
任博士话刚说完,何老师便带着小羽下来了。
“寒叔叔!”小羽在楼梯口的视角先看到程司寒,她清脆的叫唤声含了笑意,却缺少了少女该有的活力。
她一步一步下阶梯,凌霜期盼的笑脸出现在眼前,猛地转身,瑟缩到何老师身后。
“小羽别怕,那是你的姑姑!”何老师轻轻拍着小羽的肩膀,安抚着,“她呀,受了点伤,所以身上缠了绷带。”
姑姑。是一个亲人的称呼,把小羽的抗拒击退了几分。又也许性本善的人类,都会同情弱者,又接纳了几分。
小羽从何老师身后探出脑袋,瞄了凌霜一眼,看她仍是笑意盈盈地看过来,又击退了几分抗拒,但还是缩回了何老师身后。
“慢慢来!”任博士在一旁用极低的声音跟凌霜说道。
“嗯。”
凌霜收回了视线,转身从茶几上摆放的礼物里拿出几个糖果攥在手心,端坐在沙发上,也不再看向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