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吕不韦的门客络绎不绝,李斯也曾投其门下。 时隔十七年,难道还有人坚持旧谊且信奉其政治理念不变,又能对宫中产生影响吗? 赢云旗与赢乘雷对视一眼,鼓励着对方大胆地说。 赢乘雷:“回禀父皇,我们在选择誉抄什么内容时,确实进行了一番商议,一致认为该上呈《吕氏春秋》。” 赢云旗:“这是深思熟虑的决定。父皇令儿臣选择自认最有价值的一些书,我们认为当推《吕氏春秋》。判断标准,正是如今的大秦需要它。" 话到此处,没有发现赢政有任何不悦迹象,那就更敢讲了。 赢乘雷: "秦一统天下,然各地习俗旧律不同。以秦地标准要求其余地区,难免水土不服。《吕氏春秋》并非一家之言,而融百家所长。恰似秦朝如今的情况,管理天下需考量各地不同旧习。这是我们最初留意此书的原因。” 赢云旗:“秦以法家治国,又行军功授爵制多年,但战争很难持续不断地打下去。如今天下一统,再寻可以征伐之地,就要去漠北、西域、百越等地。 打仗最基础的是需要粮草。粮食从播种到收割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是今天种明天就能吃。一旦远征攻伐,路途上的粮草损耗更多,种植速度能跟上吗?倘若直接修路,又会让众多人服徭役。 六国归于大秦的时日尚短,要他们缴纳大批粮草,又要他们不断服徭役,难免会生出怨怼而被有心人像是项氏反贼利用了。" 赢乘雷:"不能一直打仗,人们就不能走挣军功这条路过上更好的生活。大秦需另辟其他的通道让人们看到上升的可能性。将以往的战时体制,改为天下平定后的体系。 这些年,朝堂上重用法家,而儒家又未能融入大秦,不妨另辟蹊径。《吕氏春秋》成书多年,融百家之长,是现成的参考对象。" 两人说着渐渐褪去拘束,侃侃而谈起对于《吕氏春秋》的具体看法。 此书约在二十一年前完成编撰,当时秦国尚未灭六国。将 此书理念运用到治理如今的秦朝,势必不能生搬硬套,要在其基础上进行改良。 赢政不动声色地听着,眼角到底还是透出心底的满意情绪。不错!这两个孩子很不错!转而又有些唏嘘。如果没有出现水镜,或许终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子女之中有此想法,能如此清晰地看待大秦的问题。 他不主动问,不受宠的两个孩子敢跑到他面前直言不讳吗? 即便他听到有人推荐《吕氏春秋》,在不知秦二世而亡时,会不会重视这些分析呢? 赢政耐心地听着。 当赢乘雷与赢云旗说完所有想法,又从直抒胸臆变回忐忑地对视一眼。后知后觉,刚刚胆大了。就差直接问父皇为何没瞧一瞧《吕氏春秋》,而一直只看重法家。秦国与秦朝是不同的,治国方针应该改变。既有玉珠在前,为什么弃之不同? “朕知道了。” 赢政没有展露过多的喜悦与认可。 改变秦朝施政策略,必是要顶着重重压力,推行者必须信念坚定地逆流而行。这两个孩子要学会顶着他给的压力也敢保持本心继续往前走。 这会又问:“平时,先生们授课也讲《吕氏春秋》?这些想法,有人教与你们知?” 两人摇头。 赢云旗:“是我们私下看的。”赢乘雷:"闲暇时候,我们自己瞎琢磨的。" 赢政面无表情,“往日倒是不听你们提起,这次倒是敢了。” 赢乘雷: "神迹降世,天命归秦。妹妹和我都相信父皇身为天子必会倾听百家之言。" 潜台词:以前不敢讲不敢表露的事,现在有了契机,那就讲一讲。即便不被认同,但也能以神迹来赞美赢政,以求免去过重的惩罚。 赢政嗤笑,“神迹”的影响力真是不小,可这世上根本不可能寻得真神。 水镜给的影像得慎重使用,不能把自己给骗了。鬼神之力缥缈难测,而落到实处的政策变化更重要。 赢政: "你们兄妹俩的关系倒是亲近。与其他人呢?还有玩到一块去的吗?" “我与兄长是志趣相投,平时能一起聊聊天。”赢云旗委婉表示没有与其他人相谈《吕氏春秋》。 她与赢乘雷都没有同母的 兄弟姐妹。两人的言内生活,以平淡一词概括。不可能遭到苛待,谁人不畏赢政之威,不敢做这种事。 不过,很少被父皇关注的孩子与受宠的孩子终是不同。两人罕与外臣往来,就在一方天地中读书思考,走得最远的地方只是咸阳城内。 赢乘雷:“母亲与赵长使来自不同地域。小时候听她们谈起两地风俗,从吃食到婚丧都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