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有些压抑了。 偷天嘴只是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只是酒水虽辣,却辣不过心中的苦。 天下将乱,什么妖魔鬼怪都溜出来了,太平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啊。 似乎察觉了气氛的一样。 红儿和少年,都正襟危坐,也不敢乱说了。 魏阳倒是淡定。 天下大乱? 这算什么? 我在鸿蒙时期,三界大乱都遇到过,不管是凡俗,还是神佛,死伤无数,大势之下,谁能抗衡? 所以,见得多了,魏阳变得不那么悲天悯人。 因为天都不悯人,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啊? 这世间生灵如野草,死不绝,也怜悯不过来的。 魏阳如是想。 “魏阳,你有什么梦想吗?” 这时候,偷天嘴突然看向魏阳,意外地询问。 魏阳笑了笑,没回答。 梦想? 那是少年人才有的。 成年人,都是谈目标。 我的目标,从来都只是那个太虚神幻炼假成真玉液池。 但这种事,不能说,一说就等于泄露天机了。 若是被有心人察觉,那我的难度就会提升几倍,这没必要。 看魏阳不说。 偷天嘴也不问了,只是道:“我知道你一身本事,在你这个年纪,也算是凤毛麟角,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万世谋太平的想法?” 魏阳忍不住眼神古怪的看向偷天嘴:“我说老爷子,你也就是个江湖说书先生,居然也关心天下大事?” 偷天嘴只是苦笑,没有说什么大道理。 倒是红儿忍不住道:“阳哥哥,其实我和爷爷行走天下这么多年,看过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觉得这世道,凡俗本就不好过,如果还要遭受大劫,那就太难了。” 魏阳眼神温和地看向红儿。 红儿被看得面色羞红,很是不好意思。 魏阳继续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天地大道的轮转,无法忤逆,也不必忤逆。” 嗯? 偷天嘴眼神一顿,错愕的看向魏阳。 这段话说的,很有嚼劲,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这小子,真的这么有才的吗? “为啥啊?”红儿仿佛是个极好的捧哏,问出了疑问。 魏阳道:“就好像一个家庭,家长高高在上,儿女极多,看起来大家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但儿女长大了,总要分家的,各过各的,那么这偌大的家业,分起来就难了,大家都想要多一些,所以就有了矛盾,有了矛盾,就有了反目,这反目了怎么办啊?” 红儿想了想,道:“都会抢。” “对,就是抢,兄弟都反目了,哪还有什么情分,自然是抢到的就是自己的。这个抢,就会乱,乱就会死人,但乱也会有消停的时候,然后,又是一个快乐的家庭,家长高高在上,儿女承欢膝下。” 听到这里,红儿目瞪口呆。 原来,天地是这样的道理。 “为什么会这样?就不能好好地分家吗?” “可以好好分家啊,那要你的家足够大,无限大,否则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四家,代代传承,不停的分,到了最后,你的家不够分了?那怎么办啊?” 红儿再次哑口无言。 这样的道理,真的好残酷,但好真实。 魏阳叹息:“这就是人性,有句话说,叫天以万物养人,人无一物报天,所以,这天地之间,乱无休止,因为人性使然。” “说得好。”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却是隔壁桌的一个汉子,他大声夸赞,惊动了其他正在闲聊的人,都不满地瞪视他。 但看到汉子脸上那道蜈蚣一样的伤疤后,都是想到什么,面色一变,都避开头去,甚至有些人看着阴沉到即将大雨倾盆的外面,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毕竟这里,有一个骇人听闻的杀神,可别殃及无辜了。 疤脸汉子,本来独占一桌,此刻他突然起身,坐在了魏阳的身边,眼神惊叹地看向魏阳。 红儿看得努起嘴,有些不乐意。 因为她也是好几次想坐过去,都没好意思。 没想到这个丑汉子,居然占了自己的位置。 魏阳倒是淡定,微笑不语。 疤脸汉子似乎兴致很高,过来后,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这才继续道:“刚才听你们怜悯世人,狗屁不通,但是现在你这段话,我听得很畅快,这才是世道真理啊。” 魏阳瞥了他一眼:“所以,这就是你故意过来蹭酒的理由?” 疤脸汉子一愣,哑然失笑:“那我,赔你一坛?” 魏阳笑道:“我的酒,可不是这么算的,你喝我的,是情分。” 疤脸汉子哈哈大笑:“有趣有趣,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你这么有趣的年轻人,好,这个情分,我认了。” 偷天嘴忍不住翻白眼。 娘的。 这小子真不要脸。 你也是过来蹭酒的,别人过来喝一碗,居然要承你的情分?那我算什么? 魏阳道:“既然承认,那就还清分吧。” “你说,如何还?” 疤脸汉子笑问。 对他而言,不入眼者,半句也多,入了眼者,废话也好。 魏阳道:“给我一个能够行走乱石,不受魔性者骚扰的信物如何?” 哦? 疤脸汉子也忍不住惊讶了,上下打量魏阳片刻,道:“老弟看出来我的身份了?” 魏阳道:“废话太多,就问给不给吧。” 疤脸汉子笑了笑,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墨玉一般的扳指,放在了桌子上。 “此物乃是我的信物,携带此物,天下之大,哪怕乱世之中,也能行走自由。” 魏阳没有质疑,而是拿起墨玉扳指把玩了一下,突然扔给了少女。 “小红,拿着。” 小红下意识借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