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诸位。”
清悦的嗓音带着慵懒上翘的尾钩,勾得等待已久的议会长老们额角抽搐,怒火难消。
早早早,早什么早!
他们硬生生坐在会议室里等了对方六七个小时,从日落西山,等到明月高悬。
月亮都要睡着了,他们却只能老老实实地睁着眼睛坐在这里等着。
就算是当年的王虫冕下帕伦克都没对他们这么失礼过。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他们还是遵守礼节,毕恭毕敬地朝苏糖弯腰行礼。
一辈子要强,大半辈子都被虫追捧着的议会长老雷行风在看到苏糖的着装时再次破防,吹胡子瞪眼,差点要被气蹶过去。
厚实的原木桌被他拍的啪啪作响,怒火烧心的指责接踵而至,“王虫冕下,您这是,穿的像什么样子!”
苏糖揣着兜,低头瞧眼身上厚实毛绒绒的连体睡衣,黑白奶牛装,帽子上还有两个可爱的牛角。
绮丽的脸上写满了无辜,眸中却藏着桀骜的挑衅,苏糖半眯着眼睛,藏在口袋里手指动了动,几道透明的精神丝钻进在座几位的脑袋里。
苏糖歪着脑袋,“请问这么穿有什么问题吗?”
懒懒散散的语调不像是在寻求意见,更是在说,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怎么没有问题,你。”
“老雷”,议会长老中话语权最重的长老江与起暗含警告地朝他瞥了一眼。
目光在转向苏糖时,眼里带了点对小辈的喜爱,他出声转换话题,“王虫冕下您叫我们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议吗?”
在他们脑袋里找到想要的东西,苏糖抬脚坐下,脸上笑意不再。
清透的枫红色眼睛似冉冉升起的朝阳,拥有刺穿黑暗,洞察虫心的力量。
强悍如浪潮般的精神威压无声而至,让虫下意识想要向他下跪臣服,“是有许多事要和大家协商。”
“虫族生计问题解决了吗?军雌受伤赔偿问题落实了没有?虫崽崽们的义务教育有没有好好施行?伤残民众的就业率该如何调配?贫富差距该怎么缩小?污染源问题想到解决方案了吗?”
犀利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如惊雷劈在耳边,振聋发聩,引虫深思。
苏糖手指富有节奏地轻点桌面,沉闷的响动每一声都精准敲打在他们心脏跳动的频率上,拉扯着他们的大脑。
无形之中,他们的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堵得他们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大脑因缺氧而产生眩晕,思绪下意识跟着苏糖的节奏走。
苏糖的话让他们忍不住开始反思,原来虫族有这么多历史遗留问题需要完善修补吗?
他们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
唯一受影响较轻的江与起看向苏糖的眼神透着不加掩饰的欣赏和骄傲。
苏糖觉得这个虫的态度有些怪,明明他的小动作被对方都察觉到了,对方却没有要拆穿的意思,甚至放任精神丝在他脑袋里搜寻。
其他几位长老背对着他商讨选妃的事,他发现了却也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方在试探他的态度,期待他的表现。
不得不说,是个老狐狸。
苏糖移开视线,继续自己的PUA大计。
“为什么虫族百年来一直没有进步,有没有想过这不仅仅是虫皇一个虫的问题?”
“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吾日三省吾身,有没有认真反思过自己?”
“你们提过多少有利于虫族发展的方案?消除过多少违法犯罪的黑暗恶势力?”
“你们可是由民众们一票一票选出来的,他们敬你们,重你们,别的虫做过什么暂且不论,你们是不一样的。”
PUA中道德绑架是必不可少的关键一环。
“你们是虫族的中流砥柱,你们都不作为,虫族该如何发展壮大?虫族该如何走出当前的困境?”
最后,苏糖摇头轻嗤一声,清澈的眼睛里散满了失望,痛心疾首道,“我给了你们几个小时反思的机会,结果你们就只注意到我穿的得不得体?”
故意迟到被他说成精心谋划,黑白颠倒,是苏糖的惯用伎俩。
“你们认不认错?”
“王虫冕下,我们。”
“我们有错。”
议会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还没有从苏糖诡辩的逻辑中清醒过来。
“罢了,是我着急了。”
周扒皮苏糖露出资本家压榨员工劳动力的职业假笑,大手一挥,无情地下达命令,“各位长老都回去好好想想,一个星期内,将我之前提到问题的解决方案汇报给我。”
一个星期?!!
就算是给他们一个月,也解决不完这么多问题啊。
“王虫冕下,一个星期。”
走到门口的苏糖顿下脚步,“也是,长老们各个见多识广,博闻强识,区区六七个问题哪里需要一个星期这么长的时间,就五天吧。”
“五天,五天不。”
“还嫌太长,要不三天。”,苏糖笑眯眯地看向想要反驳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