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雄子无声落泪的一幕映进白叙眸中,心脏猛得一疼,像是被蜂蜜狠狠蜇了一下,刺痛之后转化成绵长的闷疼。
是做噩梦了吗?
还是哪里不舒服?
白叙拧着眉头,玉兰香隐隐有几分失控,却克制温柔地将苏糖环绕,小心翼翼地安抚对方低落的情绪。
微凉的指尖还未碰触到小雄子湿润的眼尾,就被对方握住,小动物寻求安慰般,放在脸颊旁亲昵地蹭了蹭,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又怜爱至极。
“雄主,我在。”,清冷的嗓音放得轻而缓,混在寂静的夜色中,温柔无限,妥帖地将苏糖从梦境中感受的悲伤与愤怒吹散大半。
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苏糖睁开眼睛撞进金色眸子里蓄着的关切,眼圈忽而再次泛红。
梦境里令人窒息的场景让他下意识联想到555所说的原世界线。
他家亲亲老婆在命运的逼迫与悲痛下,失去了对他来说重要的朋友,队友,然后一步步坠入无法回头的深渊,背上反派的骂名,英年早逝。
这么漂亮的翅膀被摘除得多疼啊,眼睁睁看着身边的虫一个个死去,但无能为力,得多痛苦啊。
他家亲亲老婆怎么能这么惨。
苏糖忍不住在心里骂几句臭天道。
充斥在鼻息间的玉兰香温柔地让苏糖的鼻尖泛酸,眼眶发热,心脏就像是被吸满水的海绵堵住,沉闷难过的要命。
艹!玛德!特玛德!!!
苏糖不会骂人,骂来骂去就这么贫瘠的几句来回颠倒。
他委屈地瘪着嘴,咽下上涌的哽咽,只有更加亲密的接触,感受亲亲老婆的心跳与体温,才能为他带来一些真实的安全感。
揽在白叙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将平整的睡衣勒出褶皱,苏糖将脑袋轻轻搭在白叙的胸口,被子下的双腿挤到对方腿中,相互纠缠。
像只粘人的猫崽仔,受到惊吓后,直到整只缩在白叙环里,确保每一寸皮肤紧密相贴,他才堪堪停止动作。
白叙被苏糖眼神中一瞬间的沉重悲痛震住,任由对方蜷缩在他怀中,一只手紧扣在小雄子背后,另一只手穿梭在苏糖柔软的发丝间,缓缓释放精神力。
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苏糖心悸的感觉才好上许多,“亲亲老婆。”
“我在。”,白叙低声回应。
“亲亲老婆。”
“我在。”
“亲亲老婆。”
“我在的,糖糖,不怕。”
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紧接着一声又一声耐心十足的应答。
真真切切的有求必应。
“嗯,不怕。”,酸涩被甜蜜冲淡,苏糖弯了弯眼睛,勉强将负面情绪收拾七七八八,“亲亲老婆,我做了一个梦。”
小雄子平稳的语调像是在极力伪装平静,白叙却精准地捕捉到了他语气中夹藏着的伤心。
“嗯。”,冷白的指尖在小雄子后颈处轻轻揉捏,长且密的睫毛半落,在眼尾拖出一片晦涩的阴云。
粗糙的指腹力量适度地在穴位上按摩,苏糖舒服地眯了下眼睛,紧绷的神经跟着放松,红唇轻启将方才他在梦境中看到的场景描述了大概。
散落在下眼睑处的阴影颤动一瞬,金色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少见的恍惚。
小雄子所说的梦境不是其他,恰巧是三十多年前的变异蘑菇战场。
那次战役直接损失了一个编号为1028的三等星球以及上面所有的原住民。
由索文尔带领的第三军团也全军覆没,第三军团的星舰也化作粉尘,消失在太空里。
所以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早已被历史掩埋。
自此,一贯骁勇无畏的英雄被扣上了失职的污名,就像是当初的兰花螳螂一族。
白叙低头亲亲小雄子的头顶,熟悉的暖香入怀,抚慰了眸底无声满眼的躁郁。
如果说小雄子是因为白天在全息投影里受到了刺激,晚上会梦到很正常。
但苏糖所描述的细节,别说是模拟战场,就算是白叙早些年留意过的新闻报导也没有这么详细。
而且其中有一部分与白叙掌握的完全可以重合。
以影响不好为由,有关于三十年前变异蘑菇潮的新闻报道早已被从政者压制,删除,小雄子根本不可能看过。
这已经不是臆想可以解释的了。
之所以白叙会知道一些报道上没有内容,是因为索文尔是现任第三军团团乌利尔的外雌祖父。
而乌利尔正是雷切尔的雌父。
年少时,白叙无意间救过雷切尔,受到惊吓,没有安全感的小雷切尔像个甩不掉的橡皮糖,一看不到白叙就哭。
嗷的整座城堡都不得安生。
没有办法,小白叙只好在雷切尔家中借助一段时间。
乌利尔夫夫对他很好,从不限制他的行动。
知道他喜欢看书,就算是私密的书房也任由他进入。
所以那段时间,佣人们经常能够看到清冷漂亮的少年安静地坐在书房地毯上读书,身边更小的一只小心攥着他的袖子,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