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和宫。
丽嫔、孟蝶和宫人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大太监王福上前宣旨:
丽嫔祸乱宫规,企图用汤药陷朕与皇太后于不利,与祸乱朝纲逆子孟彦奕合谋,企图谋害皇嗣,罪不容诛,赐毒酒一杯,自行了断。另其兄长也参与汤药一事,责令丽嫔母族诛三族,以示惩戒。
孟蝶知情不报,助纣为虐,本罪不可赦,朕念在多年的父女情谊上,派孟蝶公主前往西南赤旸国和亲,三日后出发,另追封其母妃丽嫔为丽妃。
钦此。
王福宣读完圣旨,将圣旨交给跪在地上的丽嫔和孟蝶,“丽嫔娘娘,孟蝶公主,起来接旨吧。”
丽嫔颤颤巍巍被一旁的宫人扶起。
抬起头时,已泪如雨下。
她嘴唇还在微微颤抖,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王……王公公,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彦奕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怎……怎么可能祸乱朝纲?我……我也一直兢兢业业伺候陛下和太后,陛下是不是弄错了啊?”
她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柔柔弱弱的样子。
王福心里直摇头。
心道这女人可真能装啊,一装就装了20余年,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昨晚之事,他陪着陛下在隔间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好儿子孟彦奕已经亲口承认,是她派杀手深夜刺杀雨公主,企图给孟蝶腾位置。
且陛下已经派人核实过安神汤和大补汤的成分,虽然是无毒,但确实与他和太后平时服用的汤药相克,长期服用,可以控制人的心神,那还能有假?
王福瞟了一眼身边端着毒酒的宫女,对丽嫔道:
“丽嫔娘娘,别哭了,还是好好同孟蝶公主告个别吧,一会怕没时间了。”
丽嫔此时终于完全清醒。
她知道定是孟彦奕昨晚刺杀孟雨未遂,行径暴露,母子二人做的事,全被圣宣帝知道了。
以他对孟雨的宠爱,对太子的重视,对皇后的深情,此事一旦败露,注定是死路一条。
也不再狡辩了,上前一把抱住早已吓傻的孟蝶,哭泣道:
“蝶儿,都是母妃害了你啊,早知道,就把你蒙在鼓里,不让你参与这些,该多好啊,我可怜的蝶儿啊……”
“母妃,我……我不想去赤旸和亲,听说赤旸国君荒淫无度,残暴非常,且他年龄比父皇还大,女儿宁愿终身不嫁,也不想去那种鬼地方!”
赤旸和阕歌西南比邻。
赤旸国处在自然条件极其恶劣的西南,那里毒虫猛兽纵横,人们的生存条件极其恶劣,所以国民生性残暴,好烧杀抢掠,和阕歌常年征战不断。
赤旸以前也曾多次提出,若阕歌能与赤旸和亲,他们可以考虑不打阕歌的主意。
均被圣宣帝一口回绝。
他的态度是,要打便打,阕歌也不怕,为保一方国土安宁,劳民伤财在所不惜,他是绝不可能派女子去那种鬼地方和亲的。
如今却一纸圣旨,将自己的亲生公主孟蝶派去赤旸和亲。
可见他现在是有多厌恶她。
正如他所说,他一刻也不想再见到她。
看着怀中的爱女哭成泪人,可怜又无助的模样,丽嫔心都碎了。
她知道,自己和孟彦奕犯的罪,触犯到圣宣帝的逆鳞,已经无力回天,也没什么好争辩的。
但孟蝶不同,她除了勾引过楚子睿,还有上次在太庙向孟彦奕告密这两项罪责,再无其他,且因为其性格原因,圣宣帝待她还不错,十分怜爱。
此事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丽嫔思绪飞转。
突然想到什么,她摸了摸孟蝶的头,道:
“蝶儿,别怕,如今木已成舟,母妃和你兄长犯的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但在你头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母妃一定会为你争取。”
孟蝶一把抱住她,在她怀里放声大哭,“母妃,您都自身难保了,该如何为孩儿争取啊,呜呜呜……”
“蝶儿,别哭了,你这样子,母妃更难受了,别担心,母妃现在便去见你父皇,求他对你网开一面,不要把你派去赤旸和亲,以你的心性,去那和亲只有死路一条,母妃一定会求陛下,让他看在我这么多年的陪伴和你乖巧又懂事的份上,放过你这一回。”
“母妃……”
好不容易安抚好孟蝶,丽嫔转身对在一旁静候的王福道:
“王公公,求你通传一声,我想在上路前,见陛下最后一面。”
王福为难道:“丽嫔娘娘,这……恐怕很难,陛下应该不想见您。”
丽嫔从头上拔下一支宝蓝点翠珠钗,对王福道:
“王公公,请帮我把这支珠钗转交给陛下,他看到珠钗后,一定会来见我最后一面。”
“这……丽嫔娘娘,这似乎不合规矩吧?”
丽嫔扑通一声跪在王福面前,
“求你了,王公公,这支珠钗,是当年陛下还是太子时,我替他挡了一箭,他送与我的定情信物,虽然我不是他的最爱,但好歹也陪他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兢兢业业相伴二十余载,见到这个,他一定会来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