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小声的指指点点和冷言冷语,她感到既愤恨又憋屈。
这群可恶的家伙,怎敢对她们母女这般不敬?
一群贫贱之人!
若不是今日实在是有求于人,她们如何会受这般窝囊气。
都怪娘亲!
这般穷乡僻壤之地的升斗小民,也敢随意指摘她?
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一刻,秦娇连带着恨上了陆清舞。
若不是娘亲说要拜师,千里迢迢带着她赶过来,她哪里会受这么多的气?
“罢了罢了,你们母女二人既然千里迢迢赶来,老夫作为向阳学府的山长,也不好失了待客之道,不若两位先坐下等一等,一应事宜稍后再说。”闻老料想俩人不会轻易松口,这才随便找了个借口,安抚住两人,
待得此间事了,打发了这对母女就是喽。
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即便只是言语间的拉扯,也实在有失体统。
闻老话已至此,陆清舞母女二人强撑着欢笑,选了个角落位置落了坐。
“娇儿,莫要气恼!这闻大儒既然松口没赶我们出这向阳学府,我们就能留下来!
过后我再使使银子,事情就成了!
娇儿你的才名可是在京都都排的上号的,这穷乡僻壤的,又有几人能与你相提并论?
你的才学,长了眼睛的自然会看到。”陆清舞忙安抚道。
闺女是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生的,脾气大也是因为她平日里太过宠溺娇惯所致的。
对于秦娇此刻心中所想,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她了解的更为透彻。
亲眼目睹这些人如此轻视自己的宝贝女儿,要说心里一点气都没有,那绝对是假话!
难道单凭愤怒就可以令德高望重的闻大儒破例收下娇儿为徒不成?
这显然是痴人说梦!
要知道,闻大儒关门弟子的头衔可谓是价值连城,远非她与秦娇的个人颜面所能比拟的。
这位老先生历经三代朝堂风云变幻,虽隐居多年,名义上只收了先帝一人为徒,可朝中一大半文臣皆出自他门下。
剩下的一小半,也都沾亲带着故,或多或少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是此次秦娇有幸拜入闻大儒门下,那么她的辈分将会瞬间提升足足两辈!
她秦娇,可就是先帝的嫡亲师妹了啊!
到那时,华国上下,还有哪位世家贵女的身份能比得过她身份尊贵的?
届时,那些来自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们,又有谁不会对她心生羡慕嫉妒呢?
就连太子殿下,也得对她刮目相看。
毕竟,她与先帝可是一辈人啊!
陆清舞母女二人做完梦后,陡然发现懒懒已经在闻老的眼神示意下调换了座位,懒懒这会儿正与闻老并肩坐在上首位置。
两人中间隔着一幅巨大无比的孔子画像,正依次接受着入学新生们恭敬地磕头行礼。
看到这一幕,陆清舞完全呆住了,而秦娇同样也是一脸惊愕。
尤其是当陆清舞看清楚懒懒的面容时,她整个人更是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此时此刻用这句话来形容陆清舞是再合适不过了!
因为眼前这个人正是她一生之中最大的仇敌——
青阳县的泥腿子!
仇人这会儿正好整以暇地端坐于上方,若是自家女儿想要借着向阳学府为跳板拜闻大儒为师,那么就必须向这个仇家磕头行礼......
仅仅只是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陆清舞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起来。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一个乡下泥腿子!
凭什么当年欺辱了她,时隔多年后,原以为时过境迁,她都大度的不与其计较,这人又大摇大摆的现身,堂而皇之的来折辱她的孩子?
凭什么?
天理何在?
公道又何在?
区区一个乡下村姑,究竟是凭什么得到这么多人青睐的?
先是宜安公子,再是方家兄弟,现在又是闻大儒……
那么,日后以后还会有谁了?
莫非就连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也会对她另眼相待吗?
要她从小娇养着、捧在手里长大的女儿向这样的人跪下磕头,那膝盖,如何能弯得下去?
先不说娇儿愿不愿意,她这一关就过不去。
陆清舞面上的笑容变了又变,努力了一次又一次,终是徒劳无功。
就在她内心纠结迟疑的时候,入学书院的新学生们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行礼仪式。
等到陆清舞回过神来感到愤愤不平之时,却早已错失良机。
按照她最初的计划,本来是打算趁此机会让秦娇一同行了拜师礼,先下手为强。
事后,依着闻老的好品性,应该不会在多收一个学生少收一个学生这个无足轻重的问题上太过计较,非要得分出个是非对错来。
眼瞅着娘亲无计可施的朝着自己摇了摇头,不知内情的秦娇终是忍无可忍,根本顾不得现在是否合宜,直接提起裙摆,径直走向闻老并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