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白丁凝视着眼前的百里略,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感动。
百里略的话语真挚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对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师祖的敬重,以及对师父的假意谴责,让闻白丁看到了他的赤诚之心。
他轻轻拍了拍百里略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孩子,你有如此心意,老夫很是欣慰。”
“你师父是你师父,你是你。”
“他当年之所以能取得那样的成就,实则离不开他自己的辛勤努力,老夫不过是恰好在关键时刻起到了个领路人的作用罢了。”
“至于老夫与他的那些恩怨情仇,又何必非要去纠结谁对谁错呢?倒不如各打五十大板,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吧。”
“毕竟,人生在世,谁又能保证自己从不犯错呢?”
“你师父固然有错!可老夫又何尝没有过错呢?时过境迁,很多事情都已变得模糊,而我们也都应该学会放下过去的包袱,珍惜当下的美好。”
百里略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坚定地说道,“师祖放心,略儿定当谨遵师祖教诲,专注课业,争取早日为师父解忧!绝对不能辱没了师祖的名声!”
“师祖,今日得以拜见您,略儿倍感荣幸。尽管这是初次相遇,但略儿觉得与您格外投缘。”
“都怪我那师父太过小气了,他一直不愿意带我们来拜见您。
若不是他的执拗,略儿或许早就与您相认了。
说不定,等到下次秋闱,略儿还能凭借您的悉心指点,捞个状元当当呢。”
“师祖啊,如此看来,是我家师父耽误了略儿的前程啊!每每思及此处,略儿心中便不禁泛起阵阵酸楚,无奈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百里略面露无奈之色,轻轻地拍了拍额头。
“此话当真?”闻老闻听此言,面上霎时露出几分兴致,原本微眯的双眼也睁大了些。
“绝对的如假包换!”百里略语气坚定,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那不若你现在自请出师门,过后老夫收你为徒,如何?”闻老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建议道。
“这……这……”
一时嘴快的百里略只顾顺着问白丁的话接话茬,一个没注意,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奉承师祖,是他故意为之。
背叛师父,却在他意料之外。
如今,嘴嗨过头,竟让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
眼下倒是有几分骑虎难下了……
他该如何周全又不失礼貌的拒绝呢?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他了吧!
闻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语重心长地劝道,“好孩子,良禽择木而栖啊!你若是跟着我,未来的前程必能更上一层楼!”
百里略紧紧咬着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的挣扎。
终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向师祖拱手作揖,说道。
“多谢师祖垂爱,略儿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师父他老人家收徒本就不易,学业上的事自然是由师父全权负责更为妥当,略儿就一事不烦二主,腼颜跟随师父学习了。日后若遇到棘手难题,再来恳请师祖指点迷津,届时还望师祖不吝赐教!”
“大可不必如此谦逊!百里公子欲离经叛道、背弃师门之举,我现在就可玉成此事!”
闻老尚未发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营帐外传来。
迎面走来的正是宁隼等人,而开口的则是百里略口中那位收徒不易的师父本尊——百里玄。
以百里策为首的师兄弟几人,冷汗兢兢地看了百里玄一眼,见他并未真的动怒,这才打消了帮着求情的念头。
师弟/师兄这信口胡诌的毛病,可真得好好改改了。
用懒懒的话说就是,师兄继续这样满嘴跑火车,早晚出门在外被人打!
早晚被人打这事,是师门所有人的共识!
至于火车究竟是何物?
目前尚未得见!
只晓得那是一种速度极快的交通工具!
堪比马车,却又远胜马车!
“师……师父……”
“不敢当!百里公子言重了!”
“还请百里公子不吝赐教,详细说明一下,某究竟是哪里做得不符合百里公子的心意,竟然惹得百里公子生了主动请离师门的念头?”
“若是百里公子提出的意见合适,某正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噗通……”一声,百里略直接跪了下去。
一言不发,装起了鹌鹑来。
这是他的杀手锏,向来是无往而不利!
以往每次犯错了,最后都是这一保命绝招收效了。
这一次,当众抹黑师父,实属大错特错,唯有此招尚可一用。
不过就是装装鹌鹑,他习惯了!
百里玄:“……”就猜到又是这一招!
师兄/师弟们:“……”难道师父没教过师弟/师兄男儿膝下有黄金?
怎么就跪的这么容易呢?
守边军们:“……”
这是在干嘛?
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懒懒:“……”